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步两步,越走越近。

乔之萍眼睛瞪得溜圆,又是惊又是怒的看向时野,又看向外面,不由得咽下一口水。

这山洞没有门,是大石块立在门外形成的一堵影壁,山石之上,还有藤萝落下。

如果打眼经过,不仔细看,也不太容易发现。

但要是仔细找,还是能看出端倪。

而徐亦瑟显然就是那个仔细找的人。

此时,里面的两人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声,就停在了影壁之外。

从里往外看,他们两个甚至能看见,藤萝茂密的枝条之外,徐亦瑟的身影影影绰绰的。

尽管她还没有发现藤萝后的黑暗空间,但看到立在外面的影子,乔之萍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几乎就要看到自己身败名裂的样子,肾上腺素猛地飙升。

她现在总算知道,被抓奸时那种极度的惊讶和无比的恐惧是什么感觉了。

她没得逃,只能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时野的怀里。

只希望,下一刻徐亦瑟冲进来的时候,看不到时野怀里的人是自己。

但却因为这个动作,两个人靠的更紧。

极致的紧张竟然催生出了极致的感官,要不是刚刚时野捂住她的嘴,她几乎都要叫出声来。

“咚咚”,“咚咚”,既是心跳声,也是外面徐亦瑟犹疑踱步的声音。

乔之萍真的快疯了,时野也一样。

他稍停顿一下,顺手捡起自己刚刚丢在一边的衣服,从头顶罩住她的脑袋。

又伸出胳膊,紧紧围住她的腰背,是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要是真的发现,他自己认就行。

就在徐亦瑟皱了皱眉,似乎觉察出这片藤萝隐约不对,准备伸手拨开藤蔓之时……

“亦瑟,你怎么了?”

身后,是郁斯年在奇怪的叫她。

“没什么。”徐亦瑟收回手,微微低头,“只是觉得,这片藤萝好像叶子掉的有点多。”

“换季吧,也正常。”

郁斯年没多想:“你不是说要找人吗?”

徐亦瑟直接点头,看着他的身影:“对,我找乔之萍。”

这名字一出来,里面的两人,还有外面的郁斯年,身体都是一震。

乔之萍自己也从时野的怀里探出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眼里都略有诧异。

郁斯年说:“找她干嘛?”

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说话声略有些顿挫。

徐亦瑟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宴会前的事,你知道了吧?”

她说的是吴明明被压着道歉后又被丢出去的事。

郁斯年点点头。

他虽然没有亲见,而且也没人发到外面的网上。

但毕竟这里他亲朋好友不少,在朋友圈的聊天组里已经有人发了录像了。

“穆工,那晚上和她吃了那药。虽然两人说是去医院洗胃了,但谁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徐亦瑟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时野哥哥,好像也对她……还有那个陆一鸣,那可是个著名海王。身边但凡是个母的,基本都逃不出他的掌心。无缘无故帮她说话……”

里面,被议论的乔之萍眉头皱了皱。

要不是她现在不方便,她肯定得出去高低给她两巴掌,让她蛐蛐自己!

她上面的时野,倒是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在嘲讽些什么。

“够了!”徐亦瑟话还没说完,郁斯年就打断了她。

他摇摇头,脸上是凝重是严肃,也是烦躁和不安,但表面上却斩钉截铁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不想那么想,”徐亦瑟脸上有点苦笑,“但有些事情,恰好还都能串联起来。”

“行了。”郁斯年脸色沉沉的转头,“你不是说要帮着找姓段的吗,赶紧找完,我先回去休息。”

“斯年,你是不是后悔了。”徐亦瑟忽然在后面叫住他。

郁斯年脚步停顿。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也没忘记她。毕竟当年你们分开的时候,有不少遗憾。”

徐亦瑟在后面叙述,“其实,我看见了。你跟她表白的那个晚上。”

“我都看到了,就在我们校园里,就在桂花树下。我看到你吻她,我看到你紧紧抱着她,我看到你们没有回宿舍,而是一起出了校门,我看到你们上了车,车子往她家的方向开……”

“其实我们……”郁斯年有点想解释。

徐亦瑟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不是在翻旧账,也不是在计较什么。当年,我年少不更事,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因为我嫉妒她,她能得到你的偏爱。”

“等到后面,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一起出了国,我才学着要放平心态,好好爱你。”

“我知道我们俩结合是你心软,毕竟我们是青梅竹马,也是为了我们两家,为了公司。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趁着我们还没结婚,你尽管去。她念旧也心软,你只要努力挽回,她应该会答应的。”

“你说什么呢,我们已经订婚了。诶……”

虽然前面是肯定句,但最后,也不知道是语气助词还是习惯,郁斯年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会是嫌弃她吧?毕竟她那晚上和穆工的事,也是受害者。”

“你别多想了,我没这个意思。”郁斯年摇摇头。

婚都已经订了,而且两人现在已经住在一起,他已经把自己的退路堵死。

现在他对乔之萍,有愧疚,有遗憾,有眷恋,还有怜惜,里面也有年少时求不得的青涩初恋。

但还是那句话,他已经订了婚,决定跟徐亦瑟好好过日子,那就会忘了过去。

“以前的事,就让她过去吧。不是还要帮忙找人吗?”

郁斯年说着,回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徐亦瑟低头,没多说什么,跟他一步步走远。

但离开这片园子时,她低头看了那片藤萝。

她刚刚分明看到,叶子里,有一根长长的,尾端略有些微卷的头发。

山洞里,就在刚刚,徐亦瑟说起那个晚上的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