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完,他整个人忽的惊悚起来。

第一反应是,赶紧把这条消息撤回!

等撤回后,他看着已撤回的标志,有点发愣。

他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怎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而且,在发过去的瞬间,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因为那就是他的心里话。

而且,他似乎觉得今天的车里明显空气不好,胸口有点发闷。

他忍不住习惯性的扯了扯领口,这才发现他今天出门没有系领带,只是一件POLO衫。

他不由得开口:“高云飞,是没开冷气吗?这么闷。”

高云飞扫了一眼,都开到二十度了还不够吗?

但他没回嘴,而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是,我马上开。”

然后立马调到十七度。

但心里的憋闷并没有缓解,还越来越深了。

恰好此时,一声清脆的“叮”声,时野一看,是乔之萍发来的。

她就发了一个符号“?”

估计是不知道时野撤回了什么消息。

果然,很快她又回了一句:“您有什么吩咐?”

时野轻咳一声,好像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半天才回了句:“文件呢?”

乔之萍这次立马回复了过来:“我们小组的文件已经做了修改,发到您的邮箱里了。至于那份有问题的合同,法务还在继续商议,明天上午会发给您。”

毕竟这是工作号,两人之前约定好,公私分明,不要让私事影响工作。

但问题是,这也太公事公办了一点。

好像公司的她,和家里的她,完完全全是两个人,切割的十分完整。

一句柔软的话,一句关心体贴的话都不肯说。

哪怕以后有人拿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估计也啥都看不出来。

时野又想了想,还问了句:“公司里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有些事,秘书已经通知他了。

但他就是想跟她多聊两句。

乔之萍想了想,没了。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倒是有一件事,穆谨言发了消息,邀请她周末去参加他母亲的寿宴。

他还特地表示:“不用带什么东西,也不用送什么礼,心意在,人到了就行。”

这段时间,穆谨言一直没回燕城,也没怎么跟乔之萍联系。

年会之后,他一直在外地忙着设计。

一方面,是工作确实忙,多亏了时野当时给他接了好几份工作,还都是在外地的,让他四处奔袭,跟打游击似的。

另一方面,是他心里有愧。毕竟那晚上,他差一点就把乔之萍强了。

虽然是中招,但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尴尬的很。

他有点不敢见她,觉得对不起她,一直纠结到现在,才终于有个正当理由跟她再见面。

乔之萍后来也回忆了这件事,她并不怪罪郁斯年,毕竟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

但确实有点尴尬,再加上她现在和时野又这么不清不楚的。

不过,再躲着,也总得见面说清楚。

如果她和时野后来没有这些纠葛,她原本是打算在切割完离开前,向穆谨言坦白一切。

如果他能接受自己和时野曾有一段名不副实的婚姻,她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哪怕之后她和时野再分开,她也没有这个脸面再和穆谨言在一起。

正好,这次的寿宴,也是一个机会。

但她懒得跟时野聊这些,于是回复:“没什么事。”

一时间,两人又静默起来。

时野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而乔之萍是不想跟他再聊天。

毕竟,他们两个人在公司里只是上下级,在私底下也只剩下身体上的交流。

两人既不是情侣,也不在热恋,不需要有任何思想往来,也不用谈什么恋爱,说什么情话。

不过,时野憋了许久,还是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这个点恰好是饭点。

乔之萍直接回了句:“没吃,在加班。”

时野自言自语的“嗯”了一声,又问:“手头上还剩多少工作?”

乔之萍看了看资料,“大约半个多小时吧。”

半小时,从这里开车去公司,差不多也是半小时。

时野直接问:“想吃什么?”

乔之萍有点好笑,时野今天是出去应酬了吧,这个点估计在招待合作商吃饭,晚上估计还要续摊。

如果运气好,十二点之前能回来。

运气不好,凌晨两三点喝的醉醺醺的,她还得熬夜帮他收拾。

但去应酬,估计是能吃的很不错。

她于是淡淡的回复:“想吃麻辣烫,怎么,时总也喜欢这口吗?”

时野愣了一下,随即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宇。

麻辣烫这种东西,在他的认知里,一向是属于苍蝇馆子,街边摊位的专属。

虽然近些年,也出了不少麻辣烫品牌,说起来也不过是简易版的火锅。

但乔之萍这么说了,他虽然皱着眉,但还是回复:“也不是不可以。你喜欢哪一家?”

“N大南门附近小吃街左拐第一个胡同口的那个,味道很不错。”

其实乔之萍也就是随口说说,那可是真正的苍蝇馆子。

当时读大学的时候,一串八毛钱的价格,十串加起来,对乔之萍来说也算是打了打牙祭。

时野怎么可能会去,他那么挑剔,她想都没想过。

但没想到,时野在这边回复:“四十分钟后,你下楼,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乔之萍没想那么多,只是回了一句:“好。”

放下手机,她扭了扭脖子,继续手里的工作。

大约四十分钟,她工作做完,收拾了手里的东西,坐了电梯下楼。

等到了一楼,出了写字楼,她还摇摇头,时野根本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来接她,还去买了麻辣烫。

下了楼,果然,没见到有什么车,也没听见时野在催。

她轻笑一声,还在楼下等了十分钟,没等到车来。

于是也不必打电话联系,信步走向不远处的地铁口。

刚走到转角处,忽的发现,路边停了一辆车。

有个人正斜靠在车子站着,手里举着根烟,烟头一明一灭。

身材修长,目光犀利,正是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