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门,两个人的眼睛一对上,顿时愣了。

这不是第一次,时野看到她的身体。

上回她中招,自然是看了个彻底。

但更早些的时候,乔之萍记得,好像还是有一回,她洗澡忘了拿浴巾,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时野遇上。

这次又来,而且她特意为了避开他,没有用主卧自带的浴室,而是下到了一楼,用一楼的。

这家伙居然直接追上,他是又想做什么坏事吧?

尤其是,这家伙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略微惊讶,很快转化为炽热,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

但其实,时野还真没想太多。

他昨晚,睡得很晚。

把哭累的乔之萍抱回来了以后,已经是凌晨。

等洗漱完毕,他接到了陆一鸣的电话。

“人已经扔酒店里了,说好了啊,69年的拉菲。”

说着说着,陆一鸣还觉得有点亏了。

他把李悠悠带往回带的时候,这女人醉后战斗力爆表,他和高云飞两个大男人,都差点没控住她。在酒吧街上,差点就被来逛街的热心市民给当登徒子报警了。

好容易把她带到车上,但这两人,没有一个认识她的,又不好意思搜她的身。

无奈,只好把她带去酒店。

在酒店开房的时候,这女人倒是醉成一滩烂泥。问题就是,醉的太厉害了,直接吐了。

没办法,只好手忙脚乱的让服务员连夜收拾,还找了女服务员,把她弄脏的衣服换了一套。

等全部收拾完,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陆一鸣欲哭无泪,早知道多要他一瓶,这大晚上的,自己又出钱又出力,还差点被当成捡尸的坏人被抓,一瓶69年的拉菲,他亏大了好嘛!

他诉苦完毕,还问向时野:“你那边,怎么样?”

时野没说话,只是看向床单上的乔之萍。

梦里的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身体蜷缩起来,像是用母腹里的那种姿势,自己将自己紧紧团着,秀气的眉毛也皱的很深,红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做噩梦。

一看就知道,她内心很不安稳。

“就这样。”

陆一鸣忽的问:“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谨言看上的那个吧?”

时野没怎么说话,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来。

陆一鸣有点感慨。

穆谨言自从上回,被母亲搅黄了他和前女友的恋情,消沉了好几年。

他们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孩子,虽然锦衣玉食,但最后,享受了那么多年,还是得为家族出份力。

那就是联姻。

尤其是对穆谨言来说。

穆家家产十来亿,父亲某大集团公司的副总裁,母亲是大学教授。在大部分人眼里,妥妥的富二代了。

但在燕城这样世家林立的地方,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

穆家父母,一门心思想振兴家族,想继续往上爬,想成为资本,最好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就是联姻。

倒也不一定让儿子攀上多高的高枝,但绝对不会让他娶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

也因此,见一个拆一个,拆了他好几个前女友了。

穆谨言上一次被迫分手,到现在,也四五年了。

这四五年里,其实也不是没有女人向他示好,但他根本不敢心动,也不能行动。

就怕父母横插一杠,又逼他分手。

他毕业后和时野一起工作,不回家继承父母给他设定好的路,就是为了摆脱父母的控制。

但再摆脱,那毕竟是他亲爹妈,生他养他的父母。

穆谨言从小受传统教育长大,对父母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可乔之萍明面上的身份,那绝对是无父无母,穷困潦倒,从小被奶奶养大的留守儿童,一没家人二没钱。

穆母连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都看不惯,会答应她?

除非她忽然中了彩票,或者来一对有钱的爹妈收养。

如果只是谈谈恋爱,背着他妈谈一段倒也没什么。就比如他,女朋友没有几十也有上百,让他娶他娶的过来吗。

但谨言这小子,从小就是做事认真。

每一段感情,都是奔着最后能修成正果去的。

穆谨言不行,那时野就更不行了。

一句话,很简单,他已婚。

虽然现在很多女人贴上来的时候,根本不在乎对方结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只要自己能上位就行。

但眼下这个乔之萍,明显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打算怎么对她?”

如果换一个女人,陆一鸣估计会开开心心的吃时野的八卦。

毕竟这家伙铁树开花,二十多年都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他也不喜欢男人,陆一鸣都要怀疑,是不是这家伙真的有问题。

现在他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但生活里就很有问题。

很明显,他对这个女人,也许没有穆谨言那样认真,但也是极为看重的。

虽然他们平时都是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为了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

要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因为一个得不到的女人而闹崩,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时野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谨言那边,你先帮我瞒着。”

陆一鸣凉凉的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时野喉结上下,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也不需要多久,他母亲的生日,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

上回穆谨言还专门约了乔之萍出门,为他母亲买生日礼物。

陆一鸣愣了一下,好久好久才回答:“如果他知道你们的事,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件事生气了,你怎么办。毕竟你们不只是朋友,而且还是合作伙伴。你不是准备上市吗,为了一个女人,万一真的闹到你和谨言分崩离析,公司上不了市,你觉得值得吗?”

“当然不值。”时野不需要思考,直接回答。

他这二十八年,报复父亲,从便宜哥哥手里把公司抢回来,是他的第一要务。

除此之外,所有的情爱,羁绊,欢乐,婚姻,家庭,在这个目标面前,都不重要。

自然,也包括乔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