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和开除是不一样的。

开除,一般是员工犯了重大错误,不仅没有赔偿,不少情况下还会追责。并且,会在你的档案袋里记上一笔。

很多公司,看到你的档案里有这样的重大事故,一般就不会聘用。

但辞职,是正常的劳动合同终止。正式公司会给赔偿款,N+1或者N+2之类的,就是会计算员工的工作年限和基础工资,给予补偿。

如果还签了竞业协议,规定一定时间内,不能去竞品公司工作,也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乔之萍有点意外。

时野平常抠门的要死,而且极其记仇。

他就像一条毒蛇,冰冷且冷血,在暗处竖着蛇瞳,吐着蛇信,静悄悄的凝望着猎物。

陷害他的人,背叛他的人,他不会轻易的放过。

但此时,他却轻轻揭过,是恻隐之心,还是……

“你这是什么眼神。”位置上,时野一挑眉,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看向她,目光犀利,但片刻后,唇角却勾起一丝浅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感叹。

“没有。”乔之萍回过神。

虽然这两个人,也是她的敌人。

她还曾经想过,虽然赵珊妮的下场活该,但时野早就发现端倪却一直按兵不动,利用完她还把她送合作商的床,风格也够犀利。

但她没想到,他还是会心软。

“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时野冷笑一声,“但我也不会克扣她的卖身钱。”

而且,他也不需要出手再整治她。

跟着时予,她必死!

当那些费尽心思挖来的“内部消息”其实是陷阱的时候,你说时予会怎么看她?

他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就笑着看他们狗咬狗好了。

至于姚子君,顺手处理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先走吧。”时野也懒得多跟她说些什么,摆摆手让她离开。

然后手一推,坐着旋转椅一转,一个人面对一整面落地玻璃。

乔之萍在出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跟了时野这么久,她也能渐渐分辨出来,时野有些犀利的话语里,藏着的一丝柔软。

他是张扬惯了的人,在他眼里,大多数人,就像是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的那些芸芸众生。

渺小,浅薄,且无聊。

她原以为他会一直冷血的,一直高高在上的。

他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他只在乎他想,他喜欢,他愿意。

但渐渐熟悉之后,她才发现他被糟糕的原生家庭逼得内心极度压抑。

他冷漠,努力,忍耐,蛰伏,狠辣,还有对那些前任助理们玩世不恭的游戏态度,都是他从小家庭的映射。

身后还有父兄紧紧逼迫,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像是个无情无义的机器人。

但现在,看到他就坐在窗前,外面是高楼林立是人间烟火,夕阳洒落,在他周身勾勒出一道血芒,好像,有那么一点,落寞。

……

果然,开季度会议那天,时予亲自到场。

跟他一起来的,除了他的舅舅蒋德昭,还有站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沉静着的赵珊妮。

赵珊妮的出现,引起了公司里的一片议论声。

虽然时野和穆谨言以及乔之萍几个,知道赵珊妮其实是时予的内应。

但其他人并不知情,只以为她是因为孔老板那件事才离职的,背地里,还有人在偷偷的议论时野的不地道。

“赵,赵秘书?”

是钱总监。

他之前跟赵珊妮合作了不少次。

时野仔细查过,他没有问题,也不是内应。

可能钱总监在工作中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也没有报备给上级。

也许在他眼里,只要能顺利完成工作就行。

至于在其中开了点小差,人都不是完美的嘛,无伤大雅。

不过,之前他和赵珊妮一起做局,想坑乔之萍和孔老板签约,还是被乔之萍记在心里。

好几次他来汇报工作,让乔之萍通传,只要不是重要的事,一律往后排。

她也不是软柿子,随意被人坑害还不出声。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凉水都塞牙,反正这个季度,时野给他的评价是“C”,理由是很多项目被抢走了,业绩不好。

员工考核,一般拿了一个C,本年度的奖金就会打折扣。

拿两个C,一般公司就会做劝退处理。

钱总监拿了C,也蔫吧了好一阵,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一直到今天。

“什么赵秘书,这可是我的私人助理。你说对吧,珊妮。”时予的狐狸眼勾起,笑的十分得意。

“倒是要感谢弟弟为我培养了珊妮这么好的人才,帮了我不少忙。”

“客气,”时野丝毫不慌,笑着说,“珊妮别的倒还罢了,签约可是一绝,没有她搞不定的单子,无论客户多么刁难,她总能解决。”

一句话说的,身后的赵珊妮身体颤了颤,但始终没有抬头。

进了会议厅,乔之萍做完汇报。

时予歪在旁边,啧了一声:“这个季度,就时光建投拖了后腿。弟弟,你这手段,不行啊。”

时野也不生气。

倒是乔之萍下来,声音柔柔的,却一字一句都很清晰:“自然比不过集团总部财大气粗,耳聪目明。”

“乔助理!”时野脸上还在笑,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看似训斥,其实是维护。

“是。”乔之萍也笑着点头,站在他身后。

时予往她身上扫了好几眼,他也是很早就听闻这个助理的事,原以为就是时野养在身边的女人罢了,现在看着,倒有几分本事。

他狐狸眼笑眯眯的说:“这个就是那个什么吧?嗯,想没想过跳槽,到总部来跟我。”

乔之萍语气客套,眉目疏淡,“我才疏学浅,就不去献丑了。”

倒是时予收回目光,又往旁边扫了几眼:“穆谨言怎么没看到,他不是副总吗?”

“谨言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时野说着,微笑起身,“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要准备去开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