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就剩两个人,时野拆开冰敷袋,还在外套了层毛巾。
冰袋直接冷敷,可能会冻伤。虽然时野已经用领带给她做了简单包扎,但还是担心会伤到腿。
看到他低头帮自己冰敷,乔之萍眼神复杂的很。
她一直以来,都不吃霸道总裁那款强制爱。
她不是不喜欢温柔的人,她是怕时野对她温柔。
如果时野像昨天那样死缠烂打,突然袭击,虽然她觉得羞恼,即使偶尔有点小迷乱,也能很快压下去。
怕就怕,时野对她温柔。
时野这个人,她这个几个月接触下来,也算是了解的不少。
外人眼里,他冷静聪明,无论工作还是学习,只要他想做到的,都会拼了命达成。
他高傲冷漠,视他人于无物,可以微笑着看着人在他眼前溺毙,却不沾染一点污泥。
他报复心重,为了达成计划隐忍多年。
对女人更是如此。
他只需要一个联姻的机缘,所以自己顶着时太太的名头三年,他不闻不问。
对那些喜欢他的,恨不得爬上他床的助理们,虽不至于骗身,但是也是玩腻了就赶走。
冷酷无情,昨天还说着情话,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她就在旁边,看着赵珊妮,看着吴明明,甚至于——联姻的自己,难道还看不清他的薄情吗?
可偏偏,他偶尔展现的温柔,真的很让人动摇。
就像是海妖的歌,明明知道这是陷阱,却还是能引诱无数人上钩。
“你看着我做什么?”就在此时,时野一手扶着冰袋,另一只手,轻轻探了过来,搭在前排座椅的上沿。
此时车里就他们两个人,他的声线低沉和缓,像是钢琴流淌的琴声。
“没有。”乔之萍眼神一收,缓缓偏过脑袋,不想看他。
时野也不说话,一时之间,车内又重新恢复宁静。
乔之萍有点难耐,毕竟自己的腿架在他的腿上,脚踝又被他握住。车内狭小,靠的这么近,近到连呼吸声,仿佛都能听见。
想动,又不敢动,生怕一动之后,引起什么变故。
倒是时野忽然说:“诶,你头上有片叶子。”
而后倾身上前,手直接伸到她的头发上。
乔之萍嗤之以鼻,昨天被他骗过一次,今天可没这么好骗了。
她轻哼一声,然后真的看见时野从她的发丝里,捻起一片落叶。
估计是刚刚在山道上处理伤口时落的。
等时野捻走了那片树叶,人却没退,乔之萍扭头回来的时候,差点碰到他的鼻子。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但是这里是车内,她本来就靠着车窗,退无可退,但还是努力的向后边靠了靠。
时野没退,但也没前进,但是他刚刚捻走树叶的手指,却轻轻落在她的嘴唇上。
这附近也很安静,车辆停在停车场,偶尔才有经过的车子隆隆的回响。
车子里很安静,乔之萍仿佛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越跳越快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擂鼓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
是因为今天出门没怎么喝水的原因吗,她越发觉得体温升高的很快,嗓子里也干哑的很。
但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即使紧张的脚趾都快蜷缩起来,也得咬牙忍着。
时野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四下无人,他要是想做什么,自己腿又受伤,逃都没得逃。
时野的脸盘,离她就几厘米的距离。
他微微低垂着眼瞳,浓密又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扇子形状的阴影,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他的手指,一直在她的嘴唇上摩挲着,指尖一点一点,温柔细致的描摹着她嘴唇的形状。
乔之萍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清冷,除了眼睛有点三白之外,嘴唇有一点点下撇。
这也是她和姐姐徐亦笙的最大区别。
徐亦笙是典型的杏仁眼,微笑唇。即使是沉静时,也显得端庄亲和。
但她嘴唇圆润,中间有很明显的唇珠,唇纹并不明显,柔软,红润。
嘴角虽然略微有点下撇,但唇尾的线条清晰,只要一笑起来,三白眼弯成月牙,嘴唇微勾,确实像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的感觉。
既柔和,又暗藏锋芒。
不认识你的时候显得清冷,但熟悉了以后,又如同春风化雨。
而且,很好亲。
他的手指,在描摹过她的嘴唇之后,又向旁边一撇。
目标,可能是她的脸颊。
“咕噜”
一声水声吞咽,是乔之萍有点怕了。
她真的怕,时野会不会真的动手。
她也怕……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比起直接了当的靠近更让她难以忍受。
他是吃定了,只要不到最后一步,自己不会跟他闹翻,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偏偏,她还真没法子。
就在时野的手,轻轻探向她的眼睛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闭上眼,偏过头去。
时野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闭着眼,也感觉不到他的视线,只是嗅到喷薄在她脸上的呼吸,似乎停了一瞬。
而后,她的耳边,轻轻的一声,很低很低的叹息声。
之后,是他的手指,轻巧的勾起她脸侧纷乱的发丝,将发丝,绾在她的耳后。
接着,他的气息渐渐变弱,应该是往后退了一些。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时野已经退回原位,换一只手敷着冰袋。
乔之萍一瞬间,眼睛复杂极了。
她这个人,从小吃软不吃硬。
如果跟她硬杠,她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定会死硬到底。
但要是对她好,她能记很久很久。
时野之前强势靠近,她虽然觉得羞窘,但尚且可以应付。
可他要是一直对她好……
即使知道,这种好可能是镜花水月,可能是一时兴起。
即使知道,他身边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也许都会清醒的沉沦。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乔之萍紧紧的握住拳头。
不行,她一定要保持自我。
……
车里一片静默。
车外很远的街道旁,高云飞拿着衣服和鞋,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等了一小时了,时总还没给消息,他的腰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