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两相欢

但我还是谨记李墨染的话,他说妤是,你千万要把持住自己,现在不要让他得逞,只要让他迷恋便可!

我收回思绪,假装喘息地说:“皇上,不可,皇上……”

他染上情欲的眸子满是不解:“嗯?”

“太医说臣妾的病情还没有好,身子弱,禁不起的,要调养几日才可侍君!”我低声如蚊地说道。

他皱眉,忍住烦躁:“是朕太心急了,妤是,朕命你好好的调养身子,三日后侍寝。”

我轻声嗯了一声道:“再则今晚还有肖淑妃等着皇上呢,臣妾怎能夺人所好?”

他眼中有不耐用之色一闪而过,最终道:“你做得这糕点色如白雪,脂如红梅,倒是应景。”

我拈了一块递给他:“皇上试试吧,甜而不腻,脆酥可口,是臣妾亲手做的。”

他吃了一块,闭上眼慢慢地品尝着,含笑道:“果然可口。妤是果然心思玲珑,朕都不想吃御膳房里的东西了。”

我轻笑道:“臣妾倒有一箩筐的好吃菜色等着皇上,但巴巴地送来都凉了,影响菜色和口味,所以只怕要劳烦皇上多跑几趟淑华殿了!”

他拥着我,笑道:“原来妤是也会争宠了!”

我像被窥破心思一般,羞得无地自容。

他抬起我的下巴,正色道:“妤是,你待朕,是否是真心?”

我眼眶一酸,哽咽道:“臣妾在牢中已经表明过心意!”

他长叹,幽幽地说:“是啊,当时朕就想,从来没有人像妤是这样舍身救朕!”

两人说了一会话,肖淑妃又命人来催了几次,两人方依依不舍地别离。

回到淑华殿,小蝶自然是满脸喜色,就连冬雪和夏荷也看出了原由,做事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李墨染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我微微一笑,除了披肩,放下青丝,一下一下一梳着,心中实在好奇。

“李太医,为何皇上喜欢我了你还让我远着他?”

李墨染道:“娘娘是否记得《诗经》的第一首诗怎么写的?”

“当然记得,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不错,正是因为求之不得,所以男子才会寤寐思服。孔子曾曰,唯女子与小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其实男子也是一样的。太过屈从,会使他感觉厌恶,太过冷漠,又让他失去兴趣,唯有若即若远,才能抓住男人的心。”李墨染说得头头是道。

我轻轻叹息:“为什么要这样才能得到他的心?”

小蝶和夏荷对望了一眼,夏荷鼓起勇气说:“主子,您如果不获得皇上的宠爱,就不足以博取皇上的信任。那么银杏的仇就报不了了。”

我猛然一凛,回过神来,坚定地说:“不错,是本宫胡思乱想了!”

自那夜后,果然澹台谨夜夜都排我的红头签,我故意推托了三日方去侍寝。

因我并没有摘下面纱,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容貌恢复一事,只是又嫉又恨澹台谨如此宠我,却也无可奈何。

侍寝那一夜,他狂野而激烈,我柔如春水,婉转相和,**,一夜风流。

宫人都说我气色若花,肌肤晶莹,越来越漂亮了。

李墨染却不肯说我好话,提醒我在宫中最忌孤军作战,需要寻找一二个好盟友,在危难时相互扶持,才能站稳脚根。

我微一思索,已明其意,我知道谁才是我最好的帮手。

因快过年了,宫中渐渐有了喜庆的气氛,各处都挂了红灯笼应景,只是天气越发寒冷了。

吃过午膳,我正在屋中刺绣,听报澹台谨来了,忙放在绣品去迎接。

澹台谨顺手一握我的手:“还是你的手暧和。”

我暧着他冰冷的手道:“皇上从外面来,怪不得这么冷。夏荷,快去烫一壶热热的梅花酒来,省得咱们皇上的手打颤。”

澹台谨刮了我的鼻子一下道:“原来你也会打趣人的,原来一直像锯了嘴的葫芦,不知道有多闷。这样多好!”

我笑而不答,只管斟酒。

澹台谨坐着闲聊了一阵道:“冬日无聊,在屋里憋气得很,你不觉得无聊吗?”

我心中一动,笑道:“臣妾前几日顺脚到西三所去赏花,瞧见那一大片红梅了,映着白雪,煞是好看,不若皇上去哪里赏梅如何?”

澹台谨果然来了兴致,他亲自替我披了一件雀金呢求,戴了风帽,穿了木屐向西三所走去。

冬日天短,赏了一个时辰的花,便觉得天渐渐阴沉了。

我被澹台谨拥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暧意,心神却并不安宁。

因为马上要做的事,是将他推离我的身边啊!

“这里的红梅果然暗香浮动,红如涂脂,只是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回去吧。”澹台谨揉着我的手怜爱地说道。

我微一眨眼,小蝶便悄然离开,我娇嗔道:“皇上,您都是白天赏梅,都没试过晚上赏梅吧?”

他看着我,深沉的眼中有凛光一闪而逝,随即温和地笑语:“你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我轻呤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臣妾见这些梅花有的含苞待放,便想用红烛将它们一夜催开。而且臣妾听闻夜间可得见花精出现呢!”

他微微一笑,并不答言,意态懒懒地说:“朕就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我拍拍手,早有人将红烛燃在梅枝上,微风吹来,烛光摇摆不定,给夜色平添了一丝温柔之意。

我故意蒙上他的双眼,然后轻轻地击掌三下。

随着清脆的掌声,突然箫管齐响,刘碧巧一身新制的衣裳是樱花粉的云锦丝衫,极淡的粉色,如初春枝头最娇艳的一色樱花,呵气能化,让人砰然而生心疼呵护之心。

因为久居冷宫,身量越发纤瘦。只显得腰可盈握,身轻能作掌中舞。那层层衣摆上绣红蕊梅花点点,和真花一般大小颜色,俏生生地立于枝头之上,仿若梅精转世,而她自己,也成了那千百朵花中的一朵。

“皇上,请看!”

我松开手,早有人放出在花房里培育的萤光虫来。

那点点绿光如同星子落入人间,围绕在刘碧巧身后起舞,她脚尖轻盈地点在梅枝上,折腰低舞,旋如微波凌步,恍如仙子下凡,看得澹台谨目不转晴。

一舞完毕,有人放松刘碧巧身后的金线,她轻盈地落地,暗中扣去金线,轻巧地上前拜倒在地:“罪妾刘碧巧无颜面圣,唯有一舞倾诉罪妾对圣上的仰慕之情,望皇上恕罪。”

我拜倒在地:“臣妾瞧刘妹妹为思念皇上日夜啼哭,懒进饮食,不忍她饱受相思之苦,才出此计策,望皇上恕罪。”

他的脸色攸然变色,捏住我的下巴,冷冷地说:“醉妃,你好大的胆子!”

我想不到他会生气,一时怔住了。

他冷笑一声,不再看我,却是温柔地扶着刘碧巧,脱下自己的厚羽锻锦衣披在她身上,叹道:“起来吧,难为你这么想着朕,以后不必住冷宫了。还住芜莞殿吧,名份嘛,就先封为嫔。朕观你舞姿轻盈,这是什么舞?”

刘碧巧怯怯地起身,满面红晕道:“是飞天舞。”

澹台谨笑道:“可不是一只梅花仙子嘛,走,跟朕回乾仪殿再表演一次。”

澹台谨携着刘碧巧离开,只余我傻傻地跪在地上。

刘碧巧回身歉意地望了我一眼,终于走远了。

我慢慢地起身,看着僵死的萤火虫和灭掉的烛泪,只觉得心也像那烛心一般死寂,焦黑,了无生气。

我这是干什么呀?为什么要给他人做嫁衣?

而澹台谨,他明明很满意刘碧巧的表现,为什么对我,却那么失望,立马翻脸?

我颓然叹气,看来,我根本不懂澹台谨心里在想什么啊。

摇头自嘲,苏妤是啊苏妤是,你还以为你多了解那个男人,你还以为你在他心中多有地位,原来,不过尔尔!

回到淑华殿中,众人都静静地做事,不敢高声语。

小蝶替我准备了一盏奶白燕窝粥端了过来,温声道:“主子晚膳还没用呢,多少喝一点暧暧胃吧,都冻一整天了。”

我摇头,还没开口,已经听到一把冷凛如雪的声音响起:“只怕醉妃的心更冷吧!”

我一惊,站起身来,已经看到辛兰月由贴身宫女扶着,走了进来。

因怀着孩子,腹部微微隆起,身上穿着皇上特赐的千鸟百羽锦裘,端地华丽无边,金光闪闪。

“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冷还赶来淑华殿,是有什么事吗?”我淡淡地问道。

上次晚宴她如此疑我,且在李贵嫔死时落井下石,让我对她厌恶之极。

辛兰月轻笑一声,也是在意,慢慢地说:“金丝吊起美人腰,梅枝盈落美人脚;低舞折腰流星雨,可惜为人作嫁裳。这种结果自然是让醉妃心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