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宁还没反应过来,祁子豫已先上前一步,径直走到了小女孩面前。

温书宁这才跟了上去,只见那个小女孩手里拿着皮球,圆圆的眼睛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小孩,你怎么能拿皮球砸人呢?”祁子豫蹙眉问道。

小女孩依旧沉默。

祁子豫更不悦了,“诶,你怎么不说话啊?”

正这时,一个中年女人从房里出来,赶忙拉起了小女孩的手,“哎哟小伙子,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女儿是......”

“你是她母亲是吗?”

“是的。”

“她刚刚那皮球砸了我同事的头,你问问她为什么?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

女人连忙弓背道歉,“对不起啊小伙子,我女儿没办法说话,实在对不起。”

祁子豫一愣,疑惑,“什么叫...没办法说话。”

“她不会说话,耳朵只能听到一些声音,算是一个聋哑孩子。”

祁子豫猛地一怔,刚刚还在气愤,现在瞬然失了神色。

“啊?聋哑孩子......”

温书宁也没有想到这小女孩是聋哑人,她蹲下身与小女孩对视,这才发现了小女孩耳边还带着助听器,小女孩手里还抱着皮球,抿着唇也看着她,脸颊还留着些黑印子。

温书宁问那女人:“阿姨,请问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回答:“哦,她叫小福,实在不好意思啊,她不会说话,也还没有去上学,所以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性格孤僻了点。刚刚那个皮球有砸疼你吗?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有,”温书宁摇了摇头,她回头看了眼那个案发现场的巷子,离这里并不远,“我想请问,你们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哦,是的,一直住这儿呢,你们是?”

祁子豫先一回答:“我们是京市电视台的刑侦记者,过来采访这次案件的,那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有了解过吗?”

女人一听什么“刑侦记者”什么“凶杀案”,赶紧牵过了小女孩的手,犹如是避瘟神一样,“没有了解过,我该带小福走了。”

“诶......”温书宁叫住她,“我...我可以问你一些情况吗?毕竟你一直住在这儿,案发当晚有没有听见或是看见什么呢?”

话完,小福手里的皮球突然掉了。

“啪嗒啪嗒”弹起落下,最终滚到了温书宁脚边。

温书宁又一蹲下身,将皮球捡起来递到小福身前,小福看着她,缓缓接过了皮球,抱在怀里,却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温书宁也继续注视她,总觉得她有话要说。

温书宁故意靠近了些,抬高音量:“小福,前天晚上,你有没有......”

温书宁话还未完,女人便拉过了小福的手,将她拽了过去。

女人的脸色没了刚刚的柔和,“她还这么小,你问她这个干什么!你们这些记者真是脑子有病。”

女人拽着小福的手,直接将小福推回了屋里,“啪”得一声!木门被重重关上。

温书宁一时语塞,看着那关上的木门出神。

祁子豫鄙夷地瞧着那边,“什么人啊这是......书宁姐,你别理她。”

“嗯......”

温书宁以前也碰到过这种情况,热心的民众会有,但当然也会有想要避开刑事人员的民众。

因为跟凶杀案、跟犯罪挂起钩的他们,在有些人看来是显得有点晦气。

“子豫,我明天可能还要来一次,不过,你可以不用陪我的。”

“啊,书宁姐,你还要来啊?”

祁子豫挠了挠头,看来她真是想要破案了,虽说他来电视台只是想做个普通记者,本就没想着破什么案,但看温书宁这样,他莫名也来了些兴致。

毕竟以前也看过一些侦探动漫,能跟着书宁姐查案,可比缩小身子用蝴蝶结讲话有趣多了。

“那书宁姐,我明天也跟你来这儿吧,反正这个案件我们近期都要进行采访的。”

温书宁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她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子豫。”

温书宁笑了,唇角漾起的弧度格外好看,笑起来时,杏眼又变成了两个月牙儿。

祁子豫喉结滚动了下,别过脸,用卫衣帽子挡住发红的耳尖,“不、不客气书宁姐。”

二人回到电视台时,也快到了下班的点。

温书宁从案发现场回来后,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工位拿起包正要走时,祁子豫叫住她。

“书宁姐,一起走吗?”

“哦好。”

祁子豫笑了起来,视线往下,突然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

他一惊,“书宁姐,你这儿——”

祁子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怎么有个红印?”

温书宁呼吸一滞,才发现自己刚刚洗脸扯开了第一个扣子,忘记扣回去了。

“这...这是......”

温书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在心底暗暗骂起萧泽来。

祁子豫猛地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多嘴了。

不会是...吻痕吧......

“是蚊子咬的!”

温书宁立马回答,却答得完全不从容,她尬笑了两声,“是,就是蚊子咬的,哈哈。”

温书宁很快地将第一颗扣子扣上,整了整领口,“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快秋天了,蚊子还是这么多,是吧子豫,你也要小心点,平时里点些蚊香什么的,我刚刚就在公司里看到几只蚊子呢,还有就是......”

人在撒谎时,总会不自觉地解释更多。

温书宁也是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语有多么不自然。

而此番解释,祁子豫心里更加确定了,那肯定不是蚊子咬的。

温书宁觉得尴尬至极,正想说再见开溜,兀的,一辆黑色迈巴赫映入她眼帘。

是萧泽的车牌。

温书宁再一抬眼时,只见萧泽半倚在车门外,指节间放着个烟,眸色沉沉。

“萧泽?”

只见萧泽视线落到她旁边的祁子豫身上,嘲弄般地笑了一声。

“你这弟弟到底是实习生还是跟屁虫啊?”

萧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