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低下了声音,大家都心知肚明,刚刚被欺负的人,就只有温书宁。
庆功宴上的人没想过萧泽会来,但也都给他留了最好的位子,毕竟他来不来是一回事,总裁的位子总是要留好的。
萧泽落座,宴上的气压瞬然沉寂了下来。
这时楚妍也自觉地拉李协宇离开中央,一起落了座,而李协宇却有些不悦,问道:“你不是说,萧泽不会来这次庆功宴吗?”
“我,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说他不会来的。”
楚妍心里早已慌成了一团,刚刚萧总那番话,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说温书宁,而偏偏刚刚在刁难温书宁的就是她。
楚妍后怕地攥紧裙角,睨眼看向温书宁。
她想不明白温书宁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萧泽为她说话,但楚妍又确信萧泽应该只是无聊才来这庆功宴,毕竟温书宁哪有本事请萧泽来撑腰。
楚妍这么一想,渐渐赶走了心底的慌乱,她挺了挺胸,靠着李协宇继续喝酒。
温书宁依旧坐在原位,不再想萧泽来此一趟的原因,毕竟萧泽这人本来就难以捉摸,或许是真因为无聊才来的,又或许,他只是想来看场戏,只不过他来得太晚,刚刚的戏已经结束了。
这时周姚凑了过去,笑眯眯地戳了一下她,“书宁,萧泽刚刚那番话说的,不会是特地为你来的吧。”
温书宁错愕,“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他刚刚进门第一句话,不就是在警告那些七嘴八舌的人闭嘴吗?”
“不是的,萧总只是无聊而已吧。”
温书宁很是笃定,因为她今天刚惹了萧泽,占他便宜还泼了他咖啡,没被针对就不错了,他又怎么可能是来为她撑腰的呢。
而且,他们现在可是坐得很远呢......
温书宁不再想,继续和人喝酒。
正这时,徐特助走了过来。
“书宁,萧总让你过去坐。”
温书宁讶然,“什么?我吗?”
“嗯,他有工作要和你谈。”
温书宁愣愣点头应声。
来庆功宴还要谈工作啊......
她乖乖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步一步往萧泽那走去,不少同事看见了,纷纷盯着她,想看她要坐在哪里。
温书宁注意到了那些目光,无措地加快脚步。
萧泽那一桌,除了徐特助就没有其他人了,终于,温书宁走到那里,往萧泽旁边坐下。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响了起来。
“我去,萧总怎么让温书宁坐过去了?他们不会真有关系吧。”
“是啊,以前可没见过公司里真有女人接近过萧总。”
“我看就是了,该死的,我们刚刚说温书宁的话,萧总应该没听见吧......”
“快别说了,都好好吃饭吧!”
议论声全都传进了温书宁耳里,而一旁的萧泽却若无其事,只闲散地靠在椅背,未动筷,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温书宁眨了眨眼,率先开口问:“萧总,有什么工作要吩咐吗?”
他随意地开腔:“没有工作。”
温书宁顿了下,满脸疑问。
没有工作还叫她来干什么......
“那萧总,没有工作的话,我就先回去......”
“坐着。”
“......”
温书宁不说话了。
真是莫名其妙。
她也只好按他的意思坐着,可她吃也吃饱了,真不知道要干什么,再加上早晨在他办公室里闹出来的尴尬,温书宁越坐越不自在,可也不敢违抗他说要走。
于是她一会儿扣了扣指甲,一会儿用桌上的湿巾擦一擦手,看起来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
萧泽淡笑一声,薄唇翕动,“怎么?这么不乐意坐在这儿?”
“哪...哪有。”
她忙晃着脑袋,可不敢真承认。
他唇角勾了一下,抿了口酒,片刻后,那深邃眼眸间现出几分审视意味,“他们刚刚说你什么了?”
温书宁没反应过来,她抬眸,只见萧泽面上已有几分不悦,浑然没了刚刚那戏谑样子。
她垂头,不想惹麻烦,“没人说我什么。”
萧泽冷哼一声,“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跟我说?”
“不是不愿意,只是没必要,都是...都是小事而已。”
她的脸盲症是事实,她没有面试就来了公司也是事实,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而且,她其实不想和萧泽**所有,他们只是上下属关系......
闻言,萧泽移开视线,目光却愈加森然。
周围气场渐渐压了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温书宁眼看这样不行,便想缓和缓和氛围。
她挤出一个微笑,玩笑说:“萧总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呢?你不会是真来给我撑腰的吧哈哈......”
按温书宁的预想,萧泽应该会否决,然后结束这个话题,但事实是,萧泽一句话也没有回,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有沉默。
这下温书宁彻底不知道回什么了。
良久,萧泽饮了口酒,喉结滚动。
酒杯随着他的话一起下落:
“温书宁,逆来顺受可不是什么优点。”
萧泽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看透,而温书宁见状,心跳莫名地剧烈跳了起来,她猛然低下头,将原本交错的目光移开。
温书宁想这样逃避了事,却又听他轻嗤了一下:
“连看我都不敢,难怪会被人欺负。”
“我,我没有不敢......”
“那就抬起头来看我,现在。”
温书宁怔怵了下,她缓缓抬头,再一次与他目光相撞。
萧泽一言不发,凌厉的轮廓染着淡淡的疏冷,眸中却似有暗流,带着一丝不可易察的侵略性。
温书宁愈发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
他是萧泽,没人敢非议他,没人敢否定他,一个天生的上位者,永远都只能让人仰视。
刚刚那句话虽像关切,可他真的能懂她的处境吗?她需要谨小慎微,需要逆来顺受来保全职场中的自己,但他不同,他从来都不需要,恣意与不羁,是他生来就能掌控的。
“萧总,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逆来顺受的时候。”
“逆来顺受?”
“嗯,我想你是没有的,所以你不会了解我的处境,对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说我没有?”
温书宁一惊,“嗯?”
“仅有一次。”
“......”
仅有一次?哪一次呢?萧泽这样的人,也会有需要妥协的时候吗?
温书宁正这样想,忽然间,斜后方楚妍坐的那一桌突然躁动了起来。
温书宁扭头,又见楚妍慌里慌张地说:“我的项链呢?有人看见我的项链了吗?不会是被人偷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