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
嘴被捂住,辰北只好艰难开口,他不知道时析为何突然捂住他的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着一看就是借口的借口来掩饰莫名其妙的慌乱,但他不忍心拆穿,便顺着他的意思演了下去。
“想吃什么我去买。”
手心呼了热气,时析惊慌失措地缩回手,看向窗外:“红茶……红茶玛奇朵。”
窗外的花园小道边,一个小孩拿着一杯奶茶,和父母一起走过。
辰北把视线挪了回来,时析一脸不安,他低下头,似乎要誓死保持沉默。
辰北还是忍住没戳穿他,站起身:“常温半糖?”
时析点头,像小鸡啄米。
“好,你稍等一会儿。”辰北微微一笑,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王朔终于解决完晚饭,丢完快餐盒看到辰北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还好么?”王朔指了指里面。
“嗯。”辰北点头,“我去买点东西给时析,他好像饿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遥遥,饿了吧?”王朔当机立断,一手甩到辰北肩膀上。
陆遥抬头:“啊?没有……”
“噢,饿了是吧。”王朔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带着辰北往外走,“那我们快走吧,走!”
病房门被移开,陆遥靠在门边上,看到时析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往窗外望着。
“你这又是何苦呢?非得在他面前装得没事一样。”陆遥定定地望着他,“玻璃片是竖着划破血管的,不是像普通割腕一样横着,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出血量,这个你也清楚。”
时析把头转了回来,即使在橘黄的暖色灯光下,他的脸依旧苍白。
陆遥正色道:“你何必减轻他的愧疚感?”
辰西也好,汪烨也好,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对他们的死负责,背负着人命的人是无法挺直脊梁走在康庄大道上的。
在跳上车之前,柳薇以这席话作为最后的道别。
当然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无法理解他的痛苦,虽然我很希望有人能理解他,但这样的人也太难找到了,不是吗?
医院最近的一家奶茶店十分网红,排队等候的人占满了大半个人行道,点完单后,辰北拿了号码单挤出人群,侧身看向在一旁的店里打包生煎的王朔。
如果说时析刚才的借口打五分的话,王朔的借口只能打两分。
“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待王朔拎着包装盒出来后,辰北站到他面前:“并不单单只是买个晚饭吧。”
“哦……”王朔拖着长音,抓了几把头发,他走到人行道边,蹲到马路边,抬手招呼了下辰北。
典型的中国式蹲马路,辰北学着他样蹲了下来,但长腿无处安放,于是只好牺牲一下自己的裤子,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王朔摸了摸口袋,掏出包盒子有些皱巴巴的烟,咬了一根出来,又抽出一根,往边上递去。
辰北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烟雾徐徐上升。
戒烟多年再次品尝,王朔的烟竟有些呛喉,适应之后,烟草特殊的香味充盈在鼻腔与口腔,渲染了种沧桑感。
五年前辰西去世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把自己折腾得面目全非,缓和回来之后,他仿佛强迫症似的使自己保持干净整洁阳光礼貌的青年形象。
马路上的车辆直来直望,两人保持着沉默,半支烟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