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的代码
这惊吓真不是人能受的,我浑身发软,把持不定地几乎瘫坐在地,两条腿筛糠式地抖个不停,默默更是下意识地掩住嘴惊叫出声.关键时候比的是超强的心理素质,大头当仁不让地成了众人的主心骨,惊惧的表情一闪过后,换作了凶神恶煞的一副嘴脸,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几步窜到前面,手电光直直地向声音传来的深处照去,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恶狠狠地吼道:“谁他妈的吓唬老子,滚出来!”
俗话说鬼见了恶人都要躲三分,大头这一嗓子,前方静悄悄地再没有一丝声音,众人惧怕稍减,心下仍然狂跳不止,高童哆嗦着嘴唇打了颤音说道:“不要慌,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捣鬼。”
我心里可不敢这么肯定,刚才那听起来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鬼嚎,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什么人逼着嗓子笑出来的声音,而且无法解释有人故意吓唬我们到底存了什么动机,畏畏缩缩之间强打起精神,扶着石壁把默默拉在自己身后,想跟她说不用怕有我在呢,怎样厚着脸皮也张不开嘴,心说哥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再来一次就要尿裤子了,最多只能是陪着你一起被吓死,保护你确实没有那个实力。
五个人停顿了有一分钟,大头率先迈开了脚步,后面我们几个紧跟着,一点点挨近声音传来的方向,四周静得出奇,我仿佛都能听见自己扑通不已的心跳,却忽然听闻大头一声震天价地高喊,“什么人!”手中的石头狠狠扔出,“咔”地砸了一个空,仓皇之际还没容得我害怕,灯光晃动间但见五六米外,一张惨白之极的面孔蓦地平仰抬起,几乎和平趴在地的脊背呈了九十度角的高高扬起脖子,机械地转动着,可怖冰冷的眼神勾魂摄魄般扫视着我们几个。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怀疑是不是正在遭遇一场梦魇。那个人或者说人形生物,用了一种尽乎超出人体极限的别扭姿态,前肢张开,两只手左右相对,做俯卧撑一样徐徐支起上半身,跟着后面的两条腿慢慢抬起保持着半曲半跪,活脱脱象极了只有四脚的蜘蛛,把躯干平平地支撑起来。
此时心里的骇然已经用言语无法形容,我的眼睛仿佛只是一部记录仪,被动地把这神秘诡异的影像记录下来,脑子却反应不及去分析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木呆呆地看着一切。眼见那个“人”保持了几秒钟的怪异姿势,然后缓慢地倒退几步,接着一转身开始了飞快地爬动,速度几乎赶得上正常人快步地奔跑,哗啦啦踩响身下的碎石,迅捷无比地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洞深处。
我的手斜撑着洞壁顿在当地,身体剧烈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脑子缺氧般一片空白,身后的默默一只手掐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拉拽住我背后的衣服,颤栗抖动间堪堪就要坐倒。这种场面即便凶悍如大头,也是眼神僵直地呆瞅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不敢稍动,山洞内除了沉重的喘息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时间静止了十几秒,张教授刚刚喘定了呼吸,就尖厉地惊喊道:“刚才那个‘人’……好象是陈旭!”
我的心跳跟着张教授惊悚万分的语气似乎转瞬间一停,手脚一时乏力,连带着抓紧我的默默,两个人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下。高童脸色煞白地比划着让大家先就地坐着,待到众人的情绪稍微平定,才虚弱无力地说道:“我刚才没看清他的样貌,现在一回想,还真的可能是陈旭。”
大头也在一旁点头,“没错,就是陈旭,我离得近,看得很清楚。不过表情可不大象,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脑子乱哄哄地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他们继续说着什么我完全听不见,方才近似蜘蛛一样的那种爬行动作和从未见过的死鱼一般冷漠眼神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那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连怪物也不应该那么恐怖,难道是陈旭失踪以后变成了厉鬼?
等确定他们站起来是要接着往前走时,我甚至想央求他们把我自己留下来饿死算了,内心实在无法接受会有那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等在前面,最终磨蹭着站起还是因为默默,她倒没使劲地拉我,但我知道如果还坚持坐在地下使赖的话,可以想象到她轻蔑的眼神……那我还不如被吓死。
稀里糊涂地走在队伍中间,我卖力地搀扶住张教授,一方面他需要照顾,另一方面紧挨着一个人多少会有些安全感,但我真保不齐在怪物向我扑来时会把张教授甩在身前当盾牌,我知道那挺可耻……好吧,我尽量不那么可耻。
众人向前的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好在接下来这一段路没有什么异动,崩得发僵的神经略略放松,我暗地猜想或许“陈旭”被我们吓跑了也说不定,反正遇事我总愿意往不切实际的好处上想,不知道是出于天性的盲目乐观还是本能的逃避现实。
“等等……”大头一边做了个让大家停下的手势,一边用手电照着前方的一个角落,轻手轻脚地接近过去,随后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全身一颤,喃喃地说道:“你们来看……”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遭遇已经让我快要崩溃掉,站定了给自己壮壮胆才绕过大头的一侧,再低头看时,一具骷髅平躺在地面,灯光照射下白涔涔地刺眼,完全风干缩成带了一层薄皮的枯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月,颈骨的形状扭曲到几近折断,深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几个。
大头前后照了照,然后用手电筒去拨拉骷髅的头部,轻轻一触碰,那头就骨碌一下歪在一旁,高童忽然轻喊了一声,“看这里,”说着用手遥指骷髅头后脑的部位,“那是个什么东西?”
定睛细看,虽然都是白花花的骨头,骷髅的后脑却明显高高凸起了半个巴掌大的一块,象是多打了一处鼓起的补丁,看着令人极不舒服,感觉头皮都有点发麻。大头就地翻捡了一块稍薄的石片轻轻插着一撬,一块附着在后脑上的多余骨头就掉了下来。大头正轻轻嘀咕,“这是什么?”张教授和默默却同时“呀”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