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回到客栈,徐存湛路过大厅,顺手把桌子上的浇水壶拿起来,准备带回去继续给绿萝浇水。
陈邻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虽然绿萝是需要勤快浇水的植物,但你也别浇太多次,差不多一天浇个两三次就行了,每次也别浇太多水。”
“记得打湿叶片。”
徐存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记下,抱着绿萝跟在陈邻身后。
陈邻上楼他也上楼,陈邻穿走廊他也穿走廊。陈邻脚步停下,徐存湛的脚步便也跟着停下。
陈邻转过身来瞪着他,怀抱绿萝的秀美少年神色无辜,被她看得久了,略带几分困惑的眨眼,似乎在不理解陈邻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不走路了,只是这样看着自己。
陈邻深呼吸:“你不回自己房间吗?”
徐存湛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回。”
陈邻:“那你今天晚上要在哪里睡觉?”
徐存湛理所当然回答:“在你房间里睡觉。”
“……”
一时静默无声,只剩下两人互相瞪着对方。
陈邻发挥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观察力,从徐存湛那长而密眼睫观察到他那漂亮的内眼角,再到那双颜色罕见的赤金色眼瞳。
月光照着那双瞳孔,即使是在晚上也显得格外璀璨,犹如一对造价昂贵的宝石。
陈邻为那双眼睛短暂的失神,但又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二步后两手交叠于胸口,摆出个‘防御’的姿势。
“不行!”陈邻斩钉截铁的拒绝,“你不能睡我的房间里!”
徐存湛歪了歪头,有些困惑:“为什么?是因为男女有别?我还以为陈姑娘不是那种看重世俗规矩的人。”
“还是说,陈姑娘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后一句问话语气轻快,唇角微翘显然已经有了笑意。那个表情里逗弄的意味是如此明显,即使是对情绪不大敏感的陈邻也能立刻感觉到。
她莫名郁闷,垂下眼睫避开徐存湛视线:“倒不是担心这个……”
陈邻是半点不担心徐存湛会对自己有什么付诸行动的非分之想。
于徐存湛这种人而言,哪怕情窍没坏,他可能也不会对**有兴趣。至于陈邻这种判断的凭据——自然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陈邻自己总结出来的。
既不是因为担心男女之别,也不是担心徐存湛会对自己做什么。
陈邻只是不想总和徐存湛黏在一起。她总归是要回家的,和徐存湛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没有可能性,那么最好的选择必然是将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徐存湛抱着绿萝,越过陈邻,自顾自往她房间那边走:“既然不担心这些,那还犹豫什么?”
陈邻不得已,只好小跑跟上他,眼角余光往少年面容上扫去。
月光皎皎,少年貌若观音,秀美出尘。他的皮肤白皙,但除了眼尾处晕着浅浅的一层红外,脸颊耳朵脖颈——无一处有半点羞红的迹象。
他是如此坦**,坦**到让陈邻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徐存湛……应该没有在暗恋自己吧?难道真的就像昭昭说的那样,他只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因为只有自己一个朋友,所以才希望自己留在这里?
脑子里的思绪霎时乱了起来,陈邻挪开目光,有些纠结的咬着自己嘴巴里的舌钉。
忽然,徐存湛开口:“我有没有同陈姑娘说过,如你这般良善愚钝之人,在这个世界是很容易死的?”
陈邻正想着事情,猝不及防被徐存湛这句话一扰。
她愣了下,习惯性应声语气词,嘴巴微微张开。徐存湛停下脚步,侧首垂眼看她。
徐存湛少有这样面无表情的事情,连自然上翘的唇角都压了下来,但也不是不高兴的模样——他只是单纯将所有可以被其他人窥探情绪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额发阴影下,眉心那点朱砂印红得醒目。
陈邻被他看得有点不在然,也跟着抿了抿唇。
徐存湛:“陈姑娘不是很想回家吗?回家的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候吧?”
“人在必要的时候应该自私。比如说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我心里有你——”
他朝陈邻走了一步,陈邻惊得眼睛都睁大,后退了一步。
走廊并不宽敞,原本两人便是并行,被徐存湛一逼,陈邻直接退到围栏扶手处。
后腰被木制的围栏抵住,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后退的空间。这时候徐存湛又往前了一步,随手将那盆绿萝搁在走廊栏杆上。
距离霎时间变得很近,但又远没有到格外亲密的地步,两人之间还留有一丝缝隙。但那丝缝隙过于狭窄,狭窄到令空气都因为拥挤而发烫。
陈邻仰起脸就能看见徐存湛,他低垂眼睫,月光顺着他鼻梁骨往下落,照亮他明显的下颚线,喉结藏在下颚阴影里,随着徐存湛习惯性吞咽的动作,轻轻一滚。
她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紧张到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目光慌张的从徐存湛喉结看到他嘴巴,但是不敢去看徐存湛那双眼瞳。
徐存湛不紧不慢,接着把刚才没说完的话接上,“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那你就不应该拒绝我。”
“陈姑娘,对你现在的情况而言——你最好的选择应当是如同菟丝草一样依附我,最好再说点甜言蜜语哄骗我,让我寸步不离你左右,保护你复活,陪你找回家的路。”
“而不是像眼下这般,为了照顾双方的情绪,拒绝我和你呆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
他说话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客观理智的发言就仿佛是陈述事实。
但事实上——似乎确实如此。
陈邻眼睫颤了颤,最后目光还是对上徐存湛双眼。
气氛很微妙,似乎连月光也在读空气,照着徐存湛那张闪闪发光的脸。陈邻垂下的手抓紧自己裙子,将柔软的桃色布料抓出一块明显褶皱。
她不自觉又屏息,憋得脸通红,那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朵和脖颈上——不知道的人看了这个场面,说不定会以为是陈邻在暗恋徐存湛。
“徐兄?邻邻?你们一起回来的啊?你们可算回来了——”
沈春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轻快开朗,将这一小片空间里的暧昧完全打破。陈邻回过神,推开徐存湛低着头往前走,快步越过沈春岁。
沈春岁还纳闷,歪着头追在陈邻屁股后面,边追边问:“怎么了?你和徐兄弟吵架了?”
“徐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和女孩子较真呢?你看邻邻气得脖子都红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陈邻立刻下意识伸手摸上自己脖颈,颈侧皮肤果然一片滚烫,不需要看镜子也知道必然红得很厉害。
人在意识到自己害羞的时候,就会变得更加害羞。
这条定律对陈邻格外适用。在她察觉自己脖子都红了的时候,脸上顿时烧得更厉害,连心脏都跳得格外的快。
她没有心思回答沈春岁的话,闷头冲进自己房间后飞快的把门关上。沈春岁原本还想跟着进去,结果陈邻关门关得太快,沈春岁险些被快速闭合的门板拍到脸。
他捂住自己的脸连连后退,倒吸好几口凉气。
但他一转头,就看见旁边抱着盆绿萝,和他一样被关在门外的徐存湛;霎时沈春岁心里又平衡了。
这又不止他一个人被拒之门外,没看见徐存湛也被拒之门外了吗?
沈春岁摸摸自己还有些酸痛的鼻尖,忍不住跟徐存湛打听:“你们刚刚都说什么了?邻邻脾气那么好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她发脾气……”
徐存湛偏过脸,翘着唇角,笑容浅浅温和无害的望着沈春岁。
“你叫陈姑娘什么?”
沈春岁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摸着自己后脑勺:“邻邻啊。”
徐存湛:“陈姑娘允许你这样叫了吗?”
沈春岁:“当然允许了!”
徐存湛莲花眼眨了下,旋即那张脸上发出一声极具讽刺意味的嗤笑。
尽管徐存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一声,但沈春岁还是莫名感觉自己被他贴脸讽刺了。
沉默片刻后,沈春岁忍无可忍:“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徐存湛转身就走,并不回答。他越不回答,沈春岁越是感到怀疑与不安。
想到自己今天努力去找陈邻搭话时,陈邻确实是一副不太爱搭理他的模样。这让沈春岁心里越发没底,连忙小跑追上徐存湛:“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忌讳?”
徐存湛不理他,并加快了脚步。
他加快脚步,沈春岁也跟着加快脚步跑,边跑边气喘吁吁的问:“徐兄,别这么小气啊——我也是不想莫名惹邻……惹陈姑娘生气嘛!”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是有别的什么说法?”
徐存湛猛然停下脚步,追在他身后的沈春岁刹车不及,一头撞上徐存湛后背。
平时徐存湛穿着衣服,给人的感觉只是高而挺拔削瘦。只有一头撞上去了,才知道这家伙的肌肉有多硬。
沈春岁之前就被门扉扫到的鼻子再次遭受撞击,不禁发出一声痛呼,捂住自己鼻子连连后退踉跄数步,险些摔倒。
徐存湛转过身,单手抱着绿萝,睨着弯腰捂脸的沈春岁。
他歪了歪脑袋,笑容灿烂,声音轻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陈邻关上房门后背靠着紧闭的房门,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但脸上还是热得厉害,她一边单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快步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咕噜咕噜灌下去大半冷茶水。
一股凉气从嘴巴落到胃里,陈邻放下茶壶后两手撑着桌面喘气。
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陈邻伸手贴上自己脸颊。
但她的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发烫,根本就摸不出自己的脸颊烫不烫。犹豫了一会儿,陈邻咬唇捏着自己衣角,慢吞吞挪到梳妆镜面前坐下。
镜子里清晰倒映出她通红的脸和脖颈,连耳朵都是红的。
陈邻迅速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哀嚎,低头用自己额头磕了磕梳妆台桌面。
知道自己脸红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红——这和红番茄化身又有什么区别?!
但这也不能怪自己吧?谁大半夜接到好感对象的告白能控制自己不脸红啊?等等……徐存湛脸红了吗?
陈邻放下捂脸的手,皱着脸努力回忆。但不管她怎么回忆,记忆中的徐存湛都是一副淡定冷静,游刃有余的模样。
完全!没有!脸红!
而且,听听他说的什么鬼话?【像菟丝草一样依附我】?
陈邻握拳恼怒的锤了锤桌子:“谁是菟丝草?你以为我想当菟丝草吗?知不知道什么叫适者生存啊!你要是到了我的世界,妥妥一个恐怖分子,马上就被逮捕了好吗!”
“还喜欢我?这是对喜欢的人该有的态度吗?至少应该脸红一下吧?”
“谁没有脸红?”
鬼魅似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对方说话时的热风拂过陈邻耳尖。她尖叫一声反手一巴掌打过去,手掌还没落过去就被昭昭握住。昭昭眨了眨眼,又重复刚才的问题:“谁没有脸红?”
陈邻睁大眼睛跟见鬼一样看着昭昭,答非所问:“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昭昭又眨眼。她松开陈邻手腕,自己揉了揉自己脑袋:“这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我去吃蘑菇,结果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里了,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陈邻摇头:“不是我,是沈春岁送你回来的。”
昭昭‘啧’了一声:“那应该是他送错房间了。哼,真是废物,连本殿下的房间都能记错,这人还能办成什么事情?”
“那个蘑菇也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嘛!我吃完小睡片刻便醒了,哼!沈春岁那家伙居然能在街边睡一整夜,果然是猪!”
顺口贬低了一下沈春岁,昭昭得意抬着下巴,环顾左右,又伸了伸懒腰,活动自己身上的骨头。
陈邻无奈,叹了口气,把自己房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醒了,那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我得睡觉了。”
昭昭撇了撇嘴:“你以为我稀罕睡你这啊?哼,我的房间可比你这里舒服多了……所以到底是谁没有脸红啊?”
都走到门口了,昭昭又回过头,八卦的看着陈邻,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直勾勾望向她。这次陈邻有了先见之明,在她回头的瞬间迅速伸手捂住昭昭眼睛。
她手伸得太快,昭昭眼睛被捂得发酸,哎哟了一声。
陈邻没好气:“又想对我用魅惑术?”
昭昭悻悻道:“这不是没有用到吗?你倒是长教训……”
陈邻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出自己房间,反手将门关上。屋子里顿时只剩下陈邻一个人了,她抬眼看见房间窗户还开着,犹豫了一会儿,陈邻还是走到敞开的窗户面前,往对面看。
对面给徐存湛安排的房间仍旧暗着,完全没有住人的迹象。
“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会跑到哪里去……不会还像之前一样,随便找个屋顶就躺下了吧?”
陈邻两手撑着窗户框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一句话说完后又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徐存湛。她懊恼的两手拍着自己脸颊,然后用力的将窗户关上。
第二天一早,陈邻顶着两个黑眼圈,和萎靡的精神出门。
在楼下饭厅,她遇到了同样顶两黑眼圈,精神萎靡的沈春岁。陈邻不禁纳闷:她是因为徐存湛的缘故,一晚上都没能睡好,所以才精神不好。
沈春岁又是为什么精神不好?昨天看见他不是还挺生龙活虎的吗?
两人打了个照面,陈邻压下心中疑惑,礼貌的向沈春岁打了个招呼。沈春岁立刻挂上疲惫笑容,对陈邻招手:“早啊,邻……陈姑娘——”
他忽然换了称呼,这使得陈邻多看了他一眼,感到奇怪。
但陈邻觉得自己和沈春岁还没有熟到什么都可以问的程度,所以虽然心里感到些许奇怪,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和陈邻与沈春岁形成鲜明对比的——大概就是徐存湛和昭昭了。
昭昭昨天才吃了毒蘑菇,但今天却一点后遗症都看不出来,照样生龙活虎的到处乱窜。先是在徐存湛身边转了两圈,被徐存湛无视,然后又自顾自和其他人聊天。
她生得漂亮,性格又活泼外向,自然而然认识了客栈里的大部分住客。
唯独徐存湛。明明平时也装了副好脾气的外貌,但他温和的笑容里总透着疏离,从住进客栈到现在,似乎除了陈邻和昭昭等人之外,还没有其他陌生人来主动与他搭话。
但很显然,徐存湛也并不在乎这个。他独自一人占了张桌子,正用手帕沾湿水后仔细擦拭绿萝的叶片。
陈邻此时有点‘望徐存湛而却步’。
昨天她和徐存湛的对话被沈春岁打断,并没有进行到最后。直到现在看见徐存湛,陈邻还会有种莫名的逃跑冲动。
站在原地捏了捏自己衣袖,陈邻干脆利落的转身,拎起裙角想偷偷摸摸绕开徐存湛出去。
但她才拎起裙角走了两二步,徐存湛带着点愉悦笑意的声音便在耳边落响:“陈姑娘,你又睡过头了。”
陈邻浑身一僵。
她还背对着徐存湛。明明没有回头,但陈邻却能感觉到徐存湛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落到她后背上,扎得她如芒在背。
陈邻转过身,面朝徐存湛,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
徐存湛放下手帕,走向陈邻。他面朝大门,整个人都被正上午的太阳光照着,正气凛然,任凭谁看了都会赞不愧是名门正派出身的少侠。
他越走近,陈邻越觉得身上刺挠。
感觉自己好像不会站了似的,不管怎么站都不对,手和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直到徐存湛走到陈邻面前,语气一如既往问了句:“早午饭想吃什么?”
陈邻:“……”
吃过早午饭,陈邻把人群里侃大山的昭昭揪出来。
上次是昭昭架着她到回廊里‘审问’,这次轮到陈邻抓昭昭问问题了。
她跑得飞快,昭昭被她拖得一路脚不沾地,莫名其妙。等陈邻停下脚步了,小狐狸连忙把胳膊从陈邻怀里抽出来,呲牙困惑的看着陈邻。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拽我出来?”
陈邻蹙眉,低头看着地板上晃来晃去的影子,沉默片刻,又长长叹了口气。
昭昭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但一看陈邻这个表情,她忽然精神振奋起来,莫名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连态度都变好了许多:“你是不是有烦恼想找我倾诉?你放心,整个九尾狐一族就找不出比我更严的嘴巴,不管你跟我倾诉什么事情,我保证闭着嘴带进棺材里,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纠结的用脚尖蹭了蹭地板,陈邻继续扯着自己腰带上垂下的丝绦,咬了咬唇,声音变小:“就是——嗯——我有一个朋友。”
“我的这个朋友,呃,她遇到了一些困境,然后有人对困境中的她施以援手了,她很感激这个人……但是她发现这个人好像……也,也不是好像吧,这个人确实是在暗恋她!”
昭昭听得津津有味,闻言下意识接了句:“这么巧?那太好了,直接在一起呗!”
“……”
陈邻睁大眼睛瞪着昭昭,昭昭仰着脸理直气壮,两人互相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陈邻抱住自己脑袋叹了口气。
“这不是直接在一起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昭昭愣了愣:“你那个朋友不喜欢她的救命恩人吗?”
陈邻被问得也愣了下。
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小脸皱成一团:“也,也不是不喜欢吧。就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呃……很浅的喜欢,还没有到非要在一起不可的地步。”
“而且我——我那个朋友吧,她家在非常非常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她最后是一定要回家的,总不能让她的救命恩人抛弃自己的故乡和亲友跟她一起回家吧?”
“她那个救命恩人……脾气不太好,性格,性格也比较自由,可能会受不了我朋友的故乡。”
昭昭听着,点了点头,又摸摸自己下巴,还是不能理解:“那你朋友留下来不就完事了?反正她又不讨厌自己的救命恩人。”
“和救命恩人在一起,又能享受爱情又能结算一场因果精进修为,多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