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墨, 昏昏沉沉,房间内回归安静,余热未散。
谢知归背对明匪玉侧躺着, 衣服掉在地上, 弄脏了, 他用了床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闭着眼睛好像是睡过去了,但是凌乱无章的呼吸频率出卖了他。
忽然背上的被子鼓起,里面响起一阵窸窣声,直冲谢知归而来,是明匪玉在被子里试探着靠近,最后探出手,拍拍谢知归的背, 问:“还在生气吗?”
人没吭声。
明匪玉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 把手缩回被子里, 窸窣声继续。
滚热贪心的蛇缠上颤巍巍的花枝。
终于谢知归受不了,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甩出被子,转身怒瞪他。
“有没有完!”
明匪玉非但没被吓到了, 反而爬起了点身,用手侧支起头笑着看他, 又捏了捏他绯红的脸皮,调笑问:“你不是睡了吗?”
“……”
“睡了。”谢知归倒头扯紧被子,不想和他掰扯那些有的没的, 他身体已经累了,只想安静休息。
明匪玉推推他:“很累吗?”
谢知归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落地窗外夜色浓郁, 想到明天还要早起照顾老人, 不想给他眼神,心烦闭上了眼。
可明匪玉又问:“我是说你去照顾岳母累吗?”
明匪玉看到隆起的鼓包动了一下,便确定谢知归在装睡躲他。
明匪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等他先受不了。
谢知归被身后的视线烧的后颈疼,虽然隔着厚厚的被子,感觉依旧清晰。
不需要眼睛,用默契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谢知归终于还是转过身,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暖黄暧昧的灯光在眼膜上晶莹打转,像个漩涡,看久了就会把人吸进去。
“你在看什么?”
“看你。”明匪玉笑着问:“这几天累吗?”
谢知归发现明匪玉今天好像很专注于这个问题,拖着不让他睡也要问个究竟。
“不累。”
明匪玉盯着他的眼睛看,继续问:“为什么不累?”
“有人帮我干活了。”
明匪玉靠近了点,两人鼻尖几乎相抵,谢知归可以清楚看到他眼底闪着欣悦的光。
“谁帮你了?”明匪玉语气又轻又热,像是在哄他说出答案。
按以往他对明匪玉的了解,他身边要是有别人对他示好,明匪玉就算不明着吃醋,也要暗戳戳打探他的态度,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谢知归觉得明匪玉后面假如有根尾巴,此时此刻已经摇的别说有多欢了,如果再给他一点甜头,可能会兴奋地直接扑到他身上乱咬。
谢知归想直接把他踹下去睡地板,可又想报复一下这个不让他晚上安生的混蛋。
“是谁啊,让我想想。”
他看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余光瞥到正紧锁在他脸上的目光,期待又滚烫。
就这么想听?
那他更想使坏了。
于是他故意笑着说:“是田螺姑娘,可漂亮了。”
“……”
房间内暧昧的气氛急转直下,冷气来源不是窗外寒风,而是**,谢知归身边的那个人。
明匪玉凝眸看了他一分钟左右,谢知归始终笑着,眉头都没怵一下,是无声的报复,是嚣张的挑衅。
明匪玉清楚他故意的,可又拿他没辙。
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伸手捏着谢知归的脸,咬牙切齿地问:“田、螺、姑、娘?”
“什么东西?!”
“她不是东西。”谢知归解释说:“是一个仙女,我以前的理想型,温柔、漂亮、善良、大方、和我有共同话题,能和我相互扶持简简单单过完一辈子。”
他还没说完,明匪玉表情就变得很丰富,像是被他喂了一口黄连,既气得想把他吃了,又怕会吓着他。
谢知归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哈哈哈——”
“别笑了!”
明匪玉用力捏紧他的脸,捏红了,可能会留下印子,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跟小孩赌气一样,质问他:“呵,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种的。”
“你现在知道了。”谢知归肆意大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反正他都拔了老虎胡须,也不怕踩在老虎头上再撒个野。
明匪玉迅速回忆,不安地发现谢知归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的类型,如果谢知归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明匪玉将另一手伸进被子里,搂紧了他的腰,这样才给他一点踏实感。
很快,谢知归闻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味,和明匪玉身上的怪香一起冲他而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说到后面那四个字明匪玉明显气息不稳。
谢知归看着他,说:“真的。”
——小混蛋。
明匪玉气的心肝冒火,面上还是冷笑:“那真可惜,我不温柔,也不大方,让你失望了。”
谢知归眨眨眼,仿佛真的在心里思考理想型和现实的差距,想完居然还敢点头唏嘘:“哎,确实失望了。”
“……”
明匪玉气极反而冷静了,松了手,推开他,牙缝里崩出一句:“好,好,你好样的!”
说完,他捏着拳头,转过身去,像是要一个人消化气愤和忧伤。
嗯?
谢知归疑惑,这就结束了。
会有这么简单?
下一秒,裹在他身上的被子被大力掀开,他没穿衣服,皮肤暴露在冰凉空气中,冷意从脚底沿着血管窜遍迅速全身,瞳孔瞬间收紧,他下意识缩起身体,接着被拉入一个更加冰冷的怀抱。
明匪玉挤到他这床被子里来了,一句话不说,强势搂住了他,这个怀抱一反常态的紧、窒息,谢知归挣脱不了,脸涨红了,尤其刚才被明匪玉捏过的地方,像是一朵欲开不开的滴艳花朵,明匪玉吻了上去。
“嘶!……你干什么!滚下去!”
明匪玉的眼神让人看了心惊胆寒,红色的针无声无息间把谢知归牢牢钉死,他想逃跑,却也知道绝无可能。
“叫你滚!听见了没有!别**!……不许咬!!……”
……
本来约好了早上六点去接谢清元的班,他过了中午十二点才醒。
看到身边的明匪玉就来气,一脚想把他踹下去,结果脚上软绵绵的没力气,一下没踹动,但把他吵醒了,谢知归可能是回忆起了什么,害怕地将脚缩回,而明匪玉看见他小腿在抖,以为他抽筋,就想给他揉一揉。
明匪玉握住谢知归的脚踝,谢知归缩了一下,有些抗拒。
“你躲什么?”
明匪玉见谢知归一个劲盯着他,却不说话,以为他还没睡醒,也没继续问下去,帮他揉起小腿。
“好了点吗?”
谢知归看了眼他,忽然抬脚踩在他胸口上,趾头隔着衣服挠他痒,心上痒。
明匪玉疑惑看他,谢知归却冲他笑了,这个姿态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是清晨的调情,是昨晚的余热,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邀请……何况他笑的这么明艳。
人一旦看见了如此美色,很容易色令智昏。
明匪玉试探握住他的脚踝,发现他没有拒绝,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是邀请了。
可他又想到这不是谢知归会做出来的事,还是有一点狐疑。
不会大清早给他来出美人计吧?
“来不来?”谢知归发话了。
“当然。”明匪玉看着他,笑着说:“要来。”
心上人的邀请,他却之不恭。
轻易就中计了。
谢知归勾唇,心说就知道会这样。
趁明匪玉不备,他脚上突然发力将人往后蹬,他其实没多少力气了,但明匪玉没想到他真会使美人计,一下子没稳住平衡,朝后摔了下去,哐地重砸到地板上。
听动静应该摔的不轻。
这样才好,解气了。
谢知归心情格外舒畅,转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发现关机了,怪不得他定的闹钟没响过,这里就两个人,谁关的不言而喻。
真是个狗东西,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放他上床睡觉,就该给他栓条铁链子睡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