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是忍着脾气没有冲过去。

可接下来那男人的话,更过分:“你不要总是什么事都要我,我也不可能24小时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学会独立,你都这么大人怎么就不会长大呢?你不能因为你父母不在,你就这样逮着我一个人薅对吧?”

“我……”姜素的声音已经哽咽。

而她的丈夫却仍旧在指责:“你说你,平常我作为京大知名教授回家却连一口热饭都没有,甚至家里连卫生都做不清楚,我抱怨过你什么吗?”

“今天已经告诉你,我要开会要开会,你非要再来给我电话让我去接你。请问,你什么身份地位,不过是怀个孕,你真当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公主?”

姜素试图解释,声音哽咽:“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天碰到一个姑娘,已经麻烦人家很多我不太好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你新认识的人都能陪你,我却不能?你在指责我吗?”

“我没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我这么辛苦工作我为了什么?你那个破助教有多少工资,我一个月给你两千块当家,结果半个月你就找我要钱,我说过什么吗?”

“姜素,你已经不是当初姜家大小姐,芳华早就易主你的大小姐梦该醒了,别给我找事。”

“怀个孕,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哪个女人不用怀孕?你还想搞什么特权?懂点事吧,我真很累,别给我添堵。”

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就将电话挂断。

姜愿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姜素低头,一边捧着肚子,一边用捏着手机的手擦眼泪。

那男人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姜愿就忍不住冲进去,想要隔着电话就将男人臭骂一顿,可最终她还是忍下来。

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

姜愿冲过去,自己骂爽了,可男人不会因为她的话有任何转变,反而会责怪姜素,觉得是姜素指使,最后只会让姜素日子不好过。

姜愿一直站在着等姜素情绪缓过来,这才走了进来,坐在姜素的身边。

而姜愿正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询问姜素是否要送她回去时,姜素却突然开口:“你都听到了吧?”

姜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刚才看到地面上有影子。”姜素叹了声,“你是一个心很细的女孩子,谢谢你等我缓过来才进来,给我留了一点尊严。”

“我,我其实……”姜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拍拍姜素:“妈妈要保持开心的心情,宝宝生出来才会好看。”

姜素温柔的笑笑。

姜愿看着就忍不住想,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人,即便是难过也能保持柔和的状态。

“那个……”姜愿抿了抿唇,“我可以冒昧问个问题吗?”

“你问。”

“就是,你是芳华这个品牌的……”姜愿不是很好问,但刚才的确听到姜素的丈夫提起芳华,说姜素曾经是芳华的大小姐。

而姜愿这个问题刚问完,姜素的眼里明显弥漫起黯然,一股浓烈的悲伤感冲击而言。

姜愿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这也不是秘密。”姜素努力克制:“芳华这个品牌,是从我姜家祖辈上传承下来。只是到了母亲这一辈,在我母亲因意外去世之后,品牌就交到我舅舅手中。我……”

姜素突然顿了顿,沉默数秒,才说一句:“我失去继承权,如今的芳华跟我没关系。”

“我问是因为,我很崇拜曾经的芳华品牌设计出来的服饰,不管是理念还是设计风格,都是我奋斗的目标。”

姜愿听的出来,在姜素说她没有继承权的这句话之前的沉默,是芳华这个品牌因上一位继承人的事故而发生争权事变。

只是她毕竟是外人,不能去窥探这些。

姜愿只能表达她为何提起芳华这个品牌:“在我最迷茫的时候,芳华品牌曾经的作品给了我很多想法,包括我对未来规划的灵感,走上设计师这条路,也是芳华品牌指引。”

在姜素诧异的看着姜愿时,姜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所以,以后姜素姐姐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哦。”

姜愿在喊‘姜素姐姐’那一刻,姜素表情是愣住的。

而姜愿依旧笑的灿烂:“我对芳华这个品牌有滤镜,对你本人更有。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特别亲切,而且特别温柔,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能够跟你保持联系,做好朋友。”

她热烈直白的表达她的喜欢。

只是,姜愿在说完之后,姜素却没有回答,而是愣愣的看着她,随后红了眼眶。

“是我,说错话了吗?”姜愿忙从包里抽出纸巾给姜素。

姜素摇头擦了擦眼角:“只是你刚才喊我姐姐,一下之间,我想到了我的妹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说着,姜素看着姜愿,忍不住摸她的脸:“她要是在的话,应该跟你一样大。”

姜愿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记忆。”

“是我应该谢谢你,今天帮我这么多。而且,看到你……”姜素温柔的笑起来:“仿佛看到她长大的样子。她从小就是一个明媚热烈的小太阳,长大肯定跟你一样招人喜欢。”

姜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看着姜素笑。

毕竟姜素两三句背后所富含的东西,是父母妹妹双亡,家族争权变故,大小姐陨落成被嫌弃的家庭主妇……

这一刻姜愿只是更心疼眼前这位女性,即便遭遇这样的变故,仍旧这般温柔面对这个世界。

“就麻烦你送我回去。”姜素不好意思的说。

姜愿立马点头:“不麻烦,能够送你回去,我高兴。”

姜素跟着笑,摸摸姜愿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姜愿总觉得这种抚摸感觉很不一样。

跟陆臣衍摸她的头感觉,完全不一样。

柔柔的,暖暖的,她也说不清其中感觉。

只是觉得很舒服,很喜欢。

甚至有点贪恋的感觉,希望姜素多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