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以彼之身还之彼道

臨近中午,向薇才從外面回到安府。

向薇見著月瑤在忙,笑道:“安之琛不是讓你好好休息一天,你不聽他的話,不怕他回來收拾你呀?”

月瑤囧了,這口吻,怎麼感覺她成了小孩子了:“這個不用你操心。藍萱的事幕後主使真的是柳姨娘?”到現在,月瑤也不相信幕後主使是柳姨娘。因為在月瑤印象之中,柳姨娘能稱霸牛府後院十幾載,肯定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做這樣的蠢事。

向薇無語:“我承認柳姨娘不笨,但是她聰明不代表她不會算計。姑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不僅是想要害了明珠,她還想毀了牛陽暉。這樣,牛家就是全是牛陽朝的了。”明珠得靖寧侯的疼愛是京城都很有名,若是明珠有個三長兩短,侯爺一定不會饒過牛陽暉,就算不會要他的命,他的仕途也會受影響,到時候,牛府可不就是牛陽朝的天下了。

月瑤愣住了。

向薇知道月瑤為什麼這麼想,”姑娘,若是人人都跟你一樣,送上門的好處都不要,這天下也少了許多的紛爭了。”月瑤別說去搶人家的東西,送上門的便宜她都不佔。向薇雖然經常說她傻,但是她在心裡其實還是很佩服月瑤的,月瑤身上有士大夫的那種精神。

月瑤苦笑道:”也不是我將人都往好的想,只是覺得她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做自掘墳富的事。”明珠意外身亡,到時候年陽暉固然會受到羅韶的報復,但罪魁禍首肯定是逃不掉的。

向薇輕笑道:”柳姨娘只是內院之中女人,眼界有限。她以為她做得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就跟她沒關係了,豈不知道,她這是嫌活得太長了:”她以為只是侯府能在京城勳貴裡排第一,只是說得著好聽的,別說她沒將尾巴處理乾淨,就算尾巴處理得乾乾淨淨,只要有這個懷疑,侯爺也不會放過她。

向薇問道:”那個藍萱怎麼處置了?”

向薇笑了一下,”婆子給她灌了一碗藥,以後再別想有孩子了。”她已經跟白易說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已經吃了一次虧,白易這次肯定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只是這話卻不能跟月瑤說。

讓向薇意外的是,月瑤並沒有說什麼,人都優親疏遠近,藍萱差點害得明珠沒命,不管是有意無意的,她都要受到懲罰,雖然這懲罰有點過了,但這也是藍萱咎由自取。

明珠睡了兩天才醒過來,一睜開眼明珠就看見了牛陽暉,明珠想起了向薇說的話,心裡滿是苦澀,”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沒想到,牛陽暉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害得她跟孩子差點都沒了,害得小團子差點成孤兒了,想到這裡,明珠眼淚都止不住了。

牛陽暉給明珠擦了眼淚,柔聲說道:”這次是我不對,是我沒保護好你,等你身體好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成,但你現在在月子裡,月子裡哭對眼睛不好,以後還會烙下很多病症。”

白易在旁補充道:”姑娘,藍萱的孩子不是大爺的,這件事是柳姨娘做的手腳。”

明珠現在不相信白易的話,”你也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月瑤,你去了月瑤過來。”她現在除了月瑤,誰的話都不相信了。

牛陽暉自己理虧,這次他雖然沒有做對不起明珠的事,但卻也是他沒有提防才被人算計的,”好,我這就讓人去了月瑤姑娘過來,你別生氣,怒大傷身。”

月瑤聽到明珠不相信牛陽暉跟白易的話,看著旁邊開心不已的向薇,笑罵道:”你還好意思笑,都是你招惹出來的。”

月瑤換了一身衣裳就去了牛府。

明珠雖然對白易跟牛陽暉惱怒,但也沒跟自己身體過不去,月瑤進屋子的時候,明珠正在喝雞湯。

明珠喝完一碗雞湯,開口問道:”月瑤,他們說的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明珠是願意相信這件事是被人算計,與牛陽暉沒關係,但是存了這個陰影,讓她一時放不開,需要有人鼓勵她,給她信心。

向薇翻了一個白眼。

月瑤扶著明珠躺下,又給明珠蓋好被子,柔聲說道:”真不是我說你,牛陽暉對你的好都讓我挑不出毛病,你怎麼不相信他呢?”這段時間明珠懷孕辛苦,牛陽暉也沒好過到哪裡去,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讓他們看了都感動。

明珠向著牛陽暉這幾個月對她的呵護與體貼,眼淚又出來了,”我也不相信,但是向薇說證據確鑿,而且我哥也認了……”

月瑤是又好笑又好氣,”向薇這麼說,是為了激勵你,讓你能平安生下孩子,至於侯爺,侯爺可沒說牛陽暉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他只是說,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殺了牛陽暉。侯爺這麼說也沒錯,牛陽暉是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但他卻沒保護好你,侯爺自然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明珠喃喃地問道:”真的嗎?”

月瑤好笑道:”牛陽暉若是真的要尋女人,何苦去尋那個藍萱,藍萱是他表姐,納了自己的表姐為妾肯定會遭人非議的,他若是真忍不住,完全可以在府邸裡好好挑選一個收房,哪裡需要弄得這麼麻煩,你呀,就是陷在局中一時出不來。”

向薇覺得自己該出場了,”我早就說你凡事都不用腦子,你也不想想,牛陽暉就算喝醉酒了,但是他身邊的貼身小廝跟隨從都市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能由著藍萱爬床?還是你認為那些小廝跟隨從都是草包擺設,牛陽暉的床是誰都能爬得上的?”

月瑤聽著向薇的粗話,若是平常她肯定要說,現在卻沒說話了。

明珠雖然被罵了,但是覺得向薇的這話也很中肯,”那藍萱的孩子是誰的?”

向薇懶得罵了,”藍萱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我們就更不知道是誰的了。估計也只有柳姨娘知道是誰的?”藍萱一口咬定孩子是牛陽暉的,可牛陽暉有足夠證據他是清清白白的,所以這個孩子是的,藍萱也不知道。

明珠咬牙切齒地叫道:”柳姨娘?”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咬人,她今天算是知道了。

月瑤想起自己當日勸明珠的話,心裡也有一些自責。

向薇覺得月瑤喜歡往自己身上攬事,這件事怪誰都不可能怪到月瑤身上,因為當時月瑤的建議並沒有錯。

明珠搖頭道:”跟你沒關係,誰知道柳姨娘會利慾熏心,不過我不會放過她的。”

向薇故意問道:”怎麼不放過法?”

明珠冷冷地說道:”她想要我跟孩子的命,要她的命太便宜她了,我也要讓她知道什麼叫椎心之痛。”

月瑤聽了面上一變,不過轉而只是長出了一口氣,勸戒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說。

向薇很贊同明珠的話,到底是侯府出來的,不會跟姑娘一樣心慈手軟,想到這裡,向薇故意看了月瑤一眼,彷若在說你也學著點。

有了月瑤跟向薇居中調解,明珠很快放下心結,與牛陽暉和好如初了。

月瑤不想打擾小兩口訴衷腸,很識趣地帶著向薇回自己家了,”向薇,糕點鋪子最近生意怎麼樣?”

向薇很高興地說道:”現在生意已經開始好轉了,我相信,下個月就可以開始盈利了。”只要東西好,不怕沒識貨的人。

月瑤見到向薇這麼有活力,心裡也很高興,”生意慢慢來,別太累了,你身體還沒痊癒呢!”現在向為正在慢慢調理,李大夫說調理個一年左右,差不多就痊癒了。

向薇笑著點了頭。

過了十來天,月瑤聽到向薇說牛陽朝出了意外,已經死了,月瑤其實早就有這個猜測了,”怎麼出的意外?”

牛陽朝跟朋友在一家酒樓喝酒,當時喝多了,下樓的時候隨從沒扶住,牛陽朝從樓上摔下來,那酒樓的樓梯其實不高,以前也有人喝醉酒從樓梯上摔下來,不過是摔折了腿,養了兩三個月,可是牛陽朝比較倒楣,他是頭先著地,嗑破了腦袋,大夫到的時候他已經嚥氣了。

向薇見月瑤的模樣,笑著問道:”姑娘是不是於心不忍?”到了現在,她覺得沒有必要瞞著月瑤了。

月瑤搖頭道:”我是外人,不予評價。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最該負責的是牛大人。”當時牛大人若是處死了柳姨娘,侯爺跟明珠的氣也就消了,可是牛大人偏偏輕輕揭過這件事,將柳姨娘送到庵堂,這如何能讓侯府順氣。

向薇輕輕一笑,姑娘雖然心慈手軟,但是看事情卻是很透徹,不錯,若是牛大人能在當日處死柳姨娘,罪魁禍首死了,不管是明珠還是白易都不會再有怒氣,侯爺看在牛陽暉的份上也不會再追究,可偏偏牛大人沒要柳姨娘的命,這如何讓明珠跟侯爺順氣。

牛大人雖然在內苑裡的事有些糊塗,但不代表他是蠢人,蠢人也做不到從二品的高位上,牛大人冷冷地說道:”你這個逆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朝親兄弟下手?”

牛陽暉面上一凜,”爹,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二弟是出了意外死的,跟我何干?”牛陽暉也覺得這件事很蹊蹺,主要是牛陽朝死的太意外了,若是沒有明珠的事,他可能還不會多想,可現在卻不由德他多想了。

牛大人痛失愛子,又認定這件事是牛陽暉做的,所以又驚又恐,此時見牛陽暉死不承認,怒氣攻心,一下也沒了理智,抬手就將桌上的硯台筆墨全都砸到牛陽暉的頭上,”你這個逆子,你怎麼能如此心狠手辣,那是你弟弟,你的親弟弟。”

牛陽暉被砸得出了血,血順著額頭流下,流到牛陽暉的嘴裡,若是以前他還顧念著父子情份,那現在這父子情份是徹底地斷了,柳姨娘害得他差點沒了妻兒,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爹也沒有處死柳姨娘,只是送到庵堂就想揭過此事。可現在卻是沒有任何証據,他就認定了自己謀害了牛陽朝,對於這樣偏心的父親,他還有什麼好說的,”若是爹認定是我害了二弟,那爹你就報官吧!讓官府徹查這件事。”

牛大人恨聲道:”你在威脅我?你是仗著現在是我唯一的子嗣,所以認定我不敢拿你怎麼樣是不是?”

牛陽暉淡淡地說道:”你要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反正我們娘倆在你眼裡一直都是一文不值,我娘已經被逼到寺廟去吃齋唸佛,你若是不想看到我,等明珠出了月子,我就搬走,再也不礙你的眼。”

牛大人聽了這話氣得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