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萧不仅两个黑黢黢的眼眶凹陷,眼珠子消失不见,两只手还以奇怪的姿势摆放着,一看就是被打断了。

更可怖的是他下半身宛如肉泥一般模糊不堪,血污一片!

只一眼,我丢了手机吓得抱住头颤抖不已。

我不是什么圣母,他伤害我,我也很想他受到惩罚。

但我要的惩罚只不过是想让他进局子踩缝纫机,而不是这么残忍的方式让他痛不欲生。

手机掉在地上恰好又点开了帝驰晏紧跟着发来的语音。

“老婆,伤害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原本还奇怪我为何反应这么大的小蓝和李姨正想过来扶我,也陡然被帝驰晏阴森可怖的警告声吓得全都身子抖了抖。

我全身都在抖,记忆不自觉回溯到一年前梦中书房里的场景,神经质的眼神扫过眼前的小蓝和李姨。

难道这一整个屋子的人都在骗我,她们全都在骗我!

是她们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逐渐逼疯每一任帝家的女主人?

慕羽辰私底下的猥亵,于俪的决绝背叛,秦欢的指责与埋怨,还有季言萧的强行侮辱,每一项都压得我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好似离我远去,就连那个好似爱上我的帝驰晏也是那种人性冷漠得几乎丧心病狂的疯子,我连最起码信任的人好像都没有了。

心脏隐隐作痛,我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气。

李姨和小蓝关切地想上来扶我,我强压下胸口的疼痛,勉强扯出一抹笑支走两人,慌忙捡起手机就想打给俞逸乔。

对,俞逸乔肯定不会骗我,他从来不会骗我!

我颤抖着手找到俞逸乔的电话,正想拨打出去,就见帝驰晏的电话打了过来。

手指在屏幕上抖了抖,终是接通了电话,我压下心底的恐慌,将手机贴在耳朵上。

我无法想象他这样暴戾的人,倘若一旦不如他意,得知我做了什么错事,他会不会也如对季言萧那般对我。

“老婆,你没事吧?”

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老婆,你是不是吓到了?你等我回来!”

我放下手机,心里更是验证了心底的猜想,我在帝家的一举一动,帝家的每个人都会传信给他。

还有我在酒店时,他能那么快找到我,肯定也在我手机或是哪里穿了跟踪器,思及此,我庆幸刚才没有打电话给俞逸乔,不然肯定会连累他。

不过十分钟,帝驰晏气喘吁吁就闯了进来,一脸紧张地握着我的手解释,解释季言萧那个样子不是他干的,是季言萧欠了一大堆高利贷,高利贷人追着还钱才下狠手的。

他还放了当时高利贷人放狠话威胁还钱的视频给我看。

他说,季言萧已经被抓进去了,并向我保证他不会放过傅景凌的。

我疑惑问他,那傅心唯对他的救命之恩该怎么办?

他只是轻描淡写几句,很快就能还清恩情了。

我不明白,但也不再过多追问。

刚才那颗悬着发颤的心终于落下,对帝驰晏刚才的害怕一如阴霾般一扫而空,拨开云雾见天明。

是啊,明明昨晚是他救了我,我怎么能对他犹如避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他粗砺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唇,眼底那浓稠的爱意倒映着我的身影,似要将我溺毙其中。

“老婆,我昨夜是包机回来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立马就走,你乖乖在家几天,等我回来!”

他此时的声音很温柔,我为刚才对他莫名产生的恐惧感到好笑,顺从乖巧地朝他紧抿的薄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老公,谢谢你回来救我。”

我的声音很甜又充满了蛊惑,我能清楚地见到他琥珀色的眼尾又红了,那是他每每动情前的征兆,伸手插入我瀑布般的长发中,掌心摁在我的后脖颈处,偏着头就要加深刚才的那个浅吻。

在他闭着眼唇即将覆上我时,我猝不及防出声问道,“不过,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在哪里,那么快就赶过来救我?”

他的红唇停在近在咫尺处顿了顿,最后依旧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深深吻了上来,吻得我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他喘着粗气刮了刮我鼻梁,一脸宠道:“你不会以为你老公手机监听你吧,我可从不会怀疑你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监听器!”

我垂下头,心里一阵心虚,也不再提那事,连忙催他赶紧走,毕竟他手机里还真被我和黄昭昭装了监听器。

他见我赶他走,也不急着走了,抱着我腻歪了好一会,差点又要将我昨夜体内残余的药效勾出来,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同我说,他准备重装书房,等下会有东西搬出去,叫我在卧房里不要出去。

我没当回事,便答应了。

门外乱哄哄一片,我嫌吵便蒙上被子盖好。

待安静下来,我才从被中探出头来,来到窗前正打算拉窗帘阻隔住刺眼的阳光,就见楼下呼啦啦十来号人抬着一个长方形类似棺椁的木盒子缓慢前行,试图将它装上一辆用于运输的大型冷冻货车。

而木箱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帝驰晏,掌心一路紧紧覆在木箱上,寸步不离。

我看着窗外,有些不明白,既然要装修书房,什么东西这么珍贵还要整这么多人小心翼翼运出去?

而且还要放到冷冻车上?

正想着,就见在抬木箱上车的过程中,一名搬运人员突然脚底一空,带倒了一侧三四个搬运工,整个木箱往旁边一侧就要翻倒滚下车,帝驰晏竟然奋不顾身地独自一人用肩膀扛住了木箱的一侧,才堪堪稳住了木箱。

我心中大惊,脚底飞快地往外跑。

因为,我明明看到木箱下面一个轮子的金属边缘重重扎进他的肩头,瞬间砸得他肩头鲜血淋漓。

我一路飞奔,满心满眼都是帝驰晏被砸到肩头却依旧扛着木箱不松手的场景。

当我跑至大门口时,冷冻车的门已经关上,帝驰晏目光眷恋地盯着关上的冷冻门神色好似松了一口气。

我匆忙跑向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满是鲜血的肩头,只觉得心疼极了。

“你怎么这么傻,箱子掉了就掉了,你为什么要用自己身体去扛?”

他满脸错愕地看着我,“你下来干嘛?”

我只觉得他好笑,老婆关心老公不是天经地义的,于是强忍着晕血的冲动及酸涩的眼眶,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木箱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会是女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