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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毛毛的感觉,顷刻贯穿了凌语芊的全身,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怕。r?anwen w?w?w?.?r?a?n?w?e?n?`o?r?g?

“她就是那个女人?”约翰医生忽然开口,说的是英语。

不过,凌语芊都听得懂。自小她就很有语言天份,特别是读高中时,父亲见她画画很好,就说将来会送她到国外进修,她于是更加苦练外语,加上这几年工作需要并没荒废掉,以致如今还能对答如流。

她恍过神来,也赶忙用英语礼貌地打招呼,“约翰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百忙中抽空回来为我妹妹看病。”

岂料,约翰先生冷嗤,“我才不是百忙之中抽空回来。”

呃……凌语芊错愕,望着他,头皮又是禁不住地一阵发麻。

“女人是祸水!”约翰医生又很不悦啐了一口。

凌语芊彻底肯定,他对她的敌意!看来,他不是很情愿回来,看来,他和高峻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高峻为了帮自己于是叫他帮忙,而他由于与高峻的特殊关系不得不帮忙,那么,高峻和他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凌语芊正在思忖揣摩期间,高峻也开始发话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对象是约翰医生,“明天你有空对吧,那我带薇薇去你实验室。”

约翰医生不语,古怪的目光重返凌语芊身上,深邃的蓝眸仍泛着诡异难懂的光芒,且仍让人禁不住地惧怕。

持续迎着这种像是要剥掉她一层皮的盯视,凌语芊直想扭头逃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没礼貌,薇薇的病,还得靠这个古怪的男人呢。

高峻说带她先来见见医生,她还以为和平时其他医生见面一样,谁知道实际情况竟如此。故她只能祈祷,高峻能尽快提出辞别。

幸好,高峻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他与约翰医生再默默对视片刻后,真的辞别了。

“约翰医生,谢谢你,明天见,谢谢!”凌语芊也急忙告别,她已尽量维持着冷静,奈何还是无法不着痕迹,她这也才发觉,自己是这般的害怕他。

约翰医生没有给她回应,她也不等待,在高峻转身时,迅速跟上,出到房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而后,碰上高峻复杂的眼神,似乎在问她,是不是很怕那个约翰医生。

凌语芊俏脸微微一窘,事不宜迟地询问,“你和约翰医生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的关系超呼寻常?他好象不是很愿意回来帮薇薇治病?”

一会,高峻才答,“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他这人脾气怪怪的,你和他接触久了就习惯了。”

“那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高峻略略沉吟,“大概三十二年了吧。”

三十二年?那岂不……一出生就认识?难道……约翰医生是他母亲的朋友?

凌语芊心中又是一阵疑惑,正欲继续追问,碰巧电梯门开了,里面还有另一个陌生人,故她暂且打住。

出到酒店外时,高峻已经转开话题,告诉她,贺云清打过电话给她,张阿姨也在等着她告知美国的新号码。

原来,凌语芊为了彻底重生,抵达美国后便不再用手机,只委托高峻帮她对采蓝和逸凡报平安,至于贺云清,她想高峻会自个联系,而张阿姨也就会知道。

“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买部手机?”高峻又道。

凌语芊赶忙婉拒,“呃,不,不用了,暂时先不用。再说,你妈妈家里有固定电话,我真要用,我会拿那个电话打,然后把费用算回给你妈妈。”

高峻忽然笑了一下,“我以为你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呢,其实真没必要的。你要坦然面对,才能做到放下。”

“谁说我不坦然,我只是……只是暂时还不想和他们联系而已,你帮我跟他们说,我迟点会和他们联系的。”凌语芊又是马上驳辩。

高峻继续扬起唇角,饶有兴味地瞧着她,不再做声,带她踏上归途。

翌日下午,高峻再次载着凌语芊,还有凌语薇离开家门,不过,这次并非抵达昨天那间酒店,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凌语芊知道,应该是昨天高峻提及的实验室。

抵达之后,高峻叫凌语芊呆在车内,他则带凌语薇一个人下车。

一阵子后,凌语芊欲偷偷下去看看,不料车门被锁住了,就连车窗也打不开。

原本,高峻打算只带薇薇来,是她执意恳求,他最终才勉强答应,但有条件的,那就是她只能在车内等,料不到,他还真做了防备措施。

看着四周窗门紧闭的情景,凌语芊小嘴微嘟着,眉儿也微皱着,再次对高峻此举感到纳闷不解,疑惑不已。

其实,她是薇薇的姐姐,理应跟去观察整个过程,就算他值得托付,可毕竟名义上她才是薇薇的亲人呐!

该不会,高峻担心约翰不悦?凌语芊脑海即时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是那锐利诡异的蓝眸,浑身便无法克制地哆嗦。

见鬼了!这个古怪的男人,到底是谁呢?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呢?又或者,只对自己充满敌意?原因呢?

昨天,他好像骂自己“女人是祸水”,那表情,让她想起季淑芬,莫非,他是高峻的父亲?不想高峻对自己那么好?产生敌意?

可是……高峻明明是贺一然的私生子啊!

乱了,乱了!

凌语芊脑子顿时像要炸开来,难受得很,她赶忙停止这种磨人的思索,改为祈祷,希望那个古怪的约翰医生真的神通广大,把薇薇的病治好。

她闭着眼,虔诚祈祷着,后来太累而打了一个盹,直到车门吱吱响起,她才苏醒过来。

高峻回来了,还有薇薇!

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不由分说地拉住薇薇的手,却见薇薇表情怔愣,眼神呆滞,只是紧紧反抓着,一声不吭。

凌语芊于是看向高峻,见他俊颜相当凝重的样子,她心头一慌,迟疑地问,“那个约翰医生也无法医治吗?他也治不好薇薇?”

高峻继续沉吟片刻,终告知,“实验还行,提升了薇薇的智力,但由于时间太久了,只能恢复到13岁!”

只会恢复到13岁?这是什么意思?一半成功一半失败?

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又马上追问,“那以后呢,以后约翰医生还能不能再为薇薇提升智商?”

高峻再度静默,神色恢复严肃。

凌语芊仿佛堕入谷底,心中的兴奋和希望,瞬息破碎。

高峻见状,于心不忍,安抚出来,“约翰医生虽说已经尽力,但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而且,薇薇能恢复到13岁智商,说明还是好事来的。”

凌语芊又回神,扶住凌语薇的两边肩头,殷切叫唤,“薇薇,你还好吧,告诉姐姐你现在什么状况,薇薇……”

凌语薇依然不做声,高峻则解释,“她刚接受过治疗,神志还处于混沌状态,不过约翰医生给她测过智商了。”

凌语芊于是停止摇晃,两手往下一滑,把薇薇搂入怀中。

高峻若有所思地对她凝望片刻,启动车子,直奔回家。

凌母得知结果后,也百感交集,既欣喜,又惆怅,但还是继续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事情真的如高峻所说,将来仍有转机。

晚饭后,凌语芊和凌母都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来到凌语薇的卧室,目的都是为了今天提高智商的事。

其实,十三岁和十岁,还真无法区别,凌语芊本来有想过专门测试一下,但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作罢,反正高峻说过约翰医生已经测试过。故她和凌母只在接下来的言谈中暗暗留意和观察,结果发现并没任何异状,便放下心来,不久各自回房。

琰琰还没睡,凌语芊陪他玩一会,她突然爬到她的腿上,仰起小脸,刚好与她面对面,那小脸儿,近距离地放大在她的面前。看着他那俊俏的轮廓,凌语芊忽然呆了一下,一股奇妙的感觉立即从心头蹿起来,然后又快速扩散到身体各处,让她压根理不出,这是怎样一种感觉。

后来,琰琰睡着了,她却毫无睡意,这是她近期内头一遭出现这样的状况,她躺在**翻来覆去,脑海不断闪现出琰琰的脸,还偶尔穿插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然后,满腹沉闷。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想到他,怎么还要想起他,难道就因为琰琰长得像他吗,那将来呢,随着琰琰长大,或多或少会有他的影子,那自己岂不是永远忘不了他?

她叹气连连,为自己的举动感到苦恼万分,可惜老天仿佛要和她作对,不管她多么努力地压抑,那可恶的人影,就是在她脑海牢牢盘踞,挥之不去。

最后,她不得不借住安眠药来入睡,不得不又吃上安眠药,然后,她还做起梦来,和天佑的美好时光,还有和贺煜的各种画面,一个接一个,把她深深压在梦海里,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痛,她才清醒过来,张开眼看到那异常熟悉的面孔,她赫然震住,以为还爱梦里,但很快,自嘲一笑。

眼前的人,当然不是他,而是……琰琰,是她最弥足珍贵的小宝贝。

不顾梦境引来的疲惫,她伸出手,把琰琰搂入怀中,不停地啄吻着,“琰琰,你今天起的很早呢,是不是为了叫妈咪起床?”

琰琰不会讲,但晓得冲她笑,晓得扭动小身子往她怀里钻,更让她疼得心里去。疲劳还没完全消退,她便也继续坐在**,与琰琰逗玩着,许久许久,直到琰琰厌倦了,喊肚子饿了,她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帮琰琰洗脸,洗嘴,穿衣服,然后她自己也梳洗一番,带琰琰走出卧室。

三楼静悄悄的,母亲应该是去楼下张罗早餐,薇薇一定也在楼下陪伴,故她抱着琰琰继续往楼下走,不过,途径二楼时,突然被一阵争吵声吸引住。

争吵声从高峻母亲瑟琳凯特的房间传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凌语芊被好奇心驱使,两脚不受控制地走近去。

“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但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和她根本不可能。”首先传来的,是瑟琳凯特的声音,责备的语气难掩关切。

“什么不可能,在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高峻却不以为然,也微微咆哮着,这是凌语芊头一次听到他这么激动。

“不管怎样,他对你有恩,没有他,就没有你,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你的父亲。”

“no,他才不是,我没有父亲,我们各取所需而已,再说这些年我帮他做这么多事,足够抵消他赐给我的生命。”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老顶撞他。把他激怒的话,我们都没有好收场。其实他对你还是挺特别的,为了破坏芊芊和她丈夫的关系,你三番四处不顾他的警告,最后他只是生气一顿而已,还依然帮你医治薇薇,所以,你别再和他顶嘴了……”

为了破坏芊芊和她丈夫的关系……

为了破坏芊芊和她丈夫的关系……

虽然他们用的是英语交谈,但凌语芊全都听得明白,心中不由窜起一个个疑惑,听到这句之后,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浑身僵硬,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破坏……高峻破坏过自己和贺煜的关系?他怎样破坏的?做过什么,让自己误会了贺煜?

还有,他们口中的“他”,是指谁?是那个约翰医生?高峻和那个古怪的约翰医生关系果然非常寻常?高峻不是贺一然的私生子吗?瑟琳凯特为什么说是约翰医生赐给了高峻生命?为什么说约翰医生在某种程度上是高峻的父亲?

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一回事?

“妈……妈……”

突然,琰琰叫出声来,把凌语芊唤醒,同时,也将里面正在争辩的两母子给惊醒。

他们冲出房门,看到凌语芊,皆面色大变。

凌语芊依然满眼震惊和不解,紧盯着高峻,好一会,颤声质问出来,“你做过什么?你都做过哪些事?为什么?为什么?”

“芊芊……”

“为了得到我,你故意给我和他制造误会,让我们本就如履覆冰的关系彻底决裂,然后你趁虚而入,我以为这只是电视小说里才有的桥段,只是普通男人才有的偏激想法,料不出,你也这样!原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但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不要这种横刀夺来的爱,不要这种充满算计和阴谋的爱,不要这种用无尽的伤害和痛楚换来的爱,我不要,坚决不接受,你懂么,你懂么!”凌语芊嗓音逐渐拔高,说到最后,简直成了咆哮。

由于激动,她身子不止颤抖,被她抱在怀中的小琰琰,差点没掉下来。

凯特瑟琳下意识地把手放到琰琰身上,稳住他,对凌语芊劝慰,“芊芊,你别激动,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先冷静下来,听高峻慢慢跟你说。”

怀中扭动的小人儿,让凌语芊顿然清醒不少,激烈的心情于是也暂且缓下。

这时,高峻终于做声,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坦白承认了,“是的,很多次意外,确实是我故意造成,因为我觉得你和他不适合在一起,他不配得到你的爱,这么美好的你,不该将来跟着他受苦。所以我要给你们测试,而结果,我赢了!”

测试!输赢!简直荒谬,自己的感情,凭啥要他来测试,配与不配,谁说由他来定!

听着这样的解释,凌语芊更加气恼和激动。

不顾她那喷火的目光,高峻继续自以为是地辩解,“假如你们的感情够坚固,就不会被我破坏到,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何必还去耿耿于怀,你现在要做的,是接受,根据你的计划继续走下去,尽情享受你的新人生。”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凌语芊再也忍不住,嗤哼出来。

他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大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而他在事业上的功绩也证明了他的高智慧,但他对人类情感的处理却是让人无语,难道,高智商的人都注定了低情商?他怎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一点歉意和内疚都没有,她是否要对他的直率给予欣赏和鼓掌?

凌语芊越想,心中越是恼火,又见他丝毫不知悔改,更是抓狂无比,杏眼圆瞪给他一瞪,抱紧琰琰迅速朝楼下走去。

“芊芊……”高峻立刻去追。

“别叫我,别碰我,别跟着我!”凌语芊头也不回地斥喝,将琰琰抱得更牢,走得更快。

高峻继续发挥其“不识趣”的特性,紧紧追随。

凯特瑟琳也急忙跟上,几人陆续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大厅。

凌母和凌语薇刚好把早餐端出来,见此情况,凌母不由怔住了,眼神转为疑惑。

凌语薇一时还没觉察到异状,像往常那样对众人一一打出招呼,她还端起一碟春卷,呈现高峻面前,“高峻哥哥,这是薇薇亲手弄的,谢谢你找到那个医生给薇薇治病。”

迎着薇薇真切的样子,高峻讷讷地笑,接了过来。

“这碗通心粉,是凯特阿姨的,感谢你生了高峻哥哥!”凌语薇端起瓷碗,递给凯特瑟琳。

凯特瑟琳带着谢意接过,还拿起羹匙盛着喂给琰琰,也不管琰琰其实还不会吃这个东西。

见到吃的,琰琰迫不及待地靠近,凌语芊便也抱他坐下。

众人于是各就各位,享用早餐,除了后知后觉的凌语薇叽叽喳喳,其他的皆满腹心思。

中途,高峻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好像很急的样子,连早餐还没吃完就出去了。

一会凯特瑟琳吃完,也先行离去。

“芊芊,发生什么事了吗?”凌母这才询问出声。

凌语芊沉吟了下,隐瞒,“没什么。”

“可是你们……你和高峻吵架了?”

“不是,有点事情意见不同,争辩了几句而已。”为了消除母亲的疑虑,凌语芊唯有这样撒谎。

凌母尽管还是忧心忡忡,但也没继续追问,做出劝解,“你能拥有高峻这么好的朋友,妈替你感到高兴,我们毕竟是在他家住,他又是个男人,有些事儿,你不如谦让一下,能忍则忍,可好?”

凌语芊回望着母亲,少顷,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妈您别担心,我和他不会怎样的,你也说,他是个好人。”

凌母欣慰地笑了,注意力随之转到琰琰的身上。凌语芊也静默,满腹心思地继续给琰琰喂着粥。

早餐后,母亲陪琰琰玩,她便出去花园,打算逛一逛,一个人静静。

凯特瑟琳不但把屋内弄得优雅舒适,就连花园也一手包办,种了很多花草树木,配上清新的空气,还真适合散步。

凌语芊边行走,边停下来观赏,偶尔还闭上眼深呼吸,思绪无法克制地飘到早晨那件事上,心情于是重新沉闷起来,很不是滋味。

母亲说的没错,高峻对她很好,而她也潜意识里对他赋予信任和信赖,谁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的出乎意料,让人难以接受。

他曾经说过,他虽然喜欢她,但不会用任何强制的手段。的确,他没有死缠烂打,可他的所做所为,比死缠烂打还可怕。

而刚才,他更是没有道歉没有解释。如今事过境迁、尘埃落定,她并非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做过什么离间她和贺煜的事,但她在意的是,他的态度问题!

所以,她和他还能坦然真诚相对吗?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如此深沉的他,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将来还会不会再对她做出其他的意外之事来?

又是沉闷无助的一声长叹后,凌语芊从沉思中出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花园某个角落,而凯特瑟琳,正在那修剪着矮丛。

她怔了怔,思忖着是掉头走开呢,还是上前,问清楚早上的事。

结果,不用她做决定,因为凯特瑟琳已经看到她,还喊她过去。

她稍顿,便也继续迈步,走近,冲凯特瑟琳微微一笑。

“帮我?”凯特瑟琳递给她一副剪刀。

凌语芊接过,不太熟练地修剪起来,锋利光亮的刀锋对准青嫩的树叶一咔嚓,无数叶片往下坠落,铺满地面。

“人类的异性情感分有三种,要么是性,要么是爱,性和爱一起时,便是夫妻。高峻从没对任何女人上过心,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遇上一个很迷人的东方女子,他要对她性与爱。”凯特瑟琳的说话声在落叶中响起,不晓得是她说英语的缘故呢,又或她表达有问题,说得有点儿怪怪的。

当然,凌语芊明白她想暗示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是第一个令高峻动心的女人,高峻要把自己娶为妻。

“后来每次通电话中,他都跟我提起你,从他的语气,我看得出他对你的爱越来越深,想得到你的决心也越来越强,我曾试过劝他,但他跟我说,妈妈,别的事我可以和你商议,但唯独这件事,我要自己决定,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和改变我的做法。”凯特瑟琳突然停止劳碌,视线从眼前的树丛转向凌语芊,碧蓝色的深眸间,迸射出了道道恳求,“芊芊,请你接受他,他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凌语芊握住剪刀的手,也倏忽僵在了半空,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凯特瑟琳,只不过,纯澈的眸瞳尽显迷惘和犹豫。

凯特瑟琳趁势追击,“高峻有句话说得对,你和你先生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你们的感情不够坚定,既然你们是不可能的事儿,何不试试接受高峻?我想,他一定会比你前夫好。”

“那也不代表,我就要接受高峻,我不爱他。”凌语芊终于开口,一口回绝。

“爱可以慢慢培养,高峻他还不是从不懂爱演变成爱上你?”

凌语芊静默,一会,将剪刀往地面一搁,“凯特阿姨很抱歉,我得回屋看看琰琰,下次再帮你修剪。”

话毕,不给凯特瑟琳任何挽留的机会,快速朝屋子走去。

凌母和琰琰还在客厅里玩着。

凌语芊稍作思忖,忽然道,“妈,我想出去一趟。”

“出去?你……有事要办?”凌母困惑。

“没什么,想出去走走而已。”

凌母略略沉吟,便也不阻止,“那让薇薇陪你去?”

“姐姐,我跟你去。”凌语薇马上自告奋勇。

凌语芊在她发上轻抚一把,宠溺地摇了摇头,“不用,你留在家,帮妈一起照顾琰琰。”说着,她也在琰琰小脑瓜摸了摸,再给凌母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上楼拿钱包,离开了家门。

她乘坐地铁,来到闹市。不同于上次的兴奋游逛,她漫无目的地走,看着周围各形各色、冷漠匆忙的行人,她更加神思恍惚、迷茫惘然。

不希望再和贺煜扯上任何关系,想要重新过上新生活,她唯有离开g市,而高峻说美国能治好薇薇的病,她便理所当然的来了,她太过依赖高峻,以致没想过其他问题,没想过,当她必须离开高峻时,将何去何从。

近几年,报道常说,美国面临着极大的金融风暴,而享誉美国金融中心的纽约更是严重受创,华尔街风光不再。

如今亲自莅临,更深刻体会到这里的萧条。在这个各地精英云集、失业率日渐递增的世界第一都市,能有她容身之地吗?她怎样才能独立自主地生活下去?

她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方向。

一会,她走到报刊亭前,买了一份报纸,找到招聘的一页。

工作岗位的提供还是挺多,前景和待遇都很不错,但相对要求也极高,随便一份工作,都要求硕士学位以上,她连大学生都称不上,如何去应聘?

她于是更茫然,她再度爬上了帝国大厦,俯瞰繁华的地面,却抓不到一寸是属于她的。

中午的时候,她用公共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回凯特瑟琳的家,跟她说自己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她还叮嘱母亲,照顾好琰琰。

整个下午,她就在纽约街头游**,因为她绝美脱俗的容貌和那我见犹怜的气质,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这些人当中,多为男性,各种肤色的都有,但她都浑然不知,一直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

回到凯特瑟琳的家已是傍晚,大家都在饭桌上准备用餐,连高峻,也回来了。

凌语芊避过他炙热的注视,走到母亲的身边,轻声道,“琰琰没什么事吧?”

“嗯,没事。他吃过饭了,估计有点困,在睡。”凌母盛了一碗汤,体贴地递给她。

凌语芊一天没东西下肚,闻着久违的鸡香味,不由饥肠辘辘,回母亲感激的眼神,低头享用起来。

整顿饭上,大家都默不作声,连平日最多话的凌语薇今晚也安静了不少,凌语芊吃的很快,头一个离席,上楼,回到卧室。

琰琰还在睡,她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他安定的睡颜,偶尔,伸出手去轻轻摩挲。

不久,凌母进来了,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凌语芊,随即缓缓蹲下,瘦弱的手往凌语芊手背轻轻一搭,忧心忡忡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请你告诉妈好吗?”

凌语芊侧目,望着母亲约有数秒,终于如实相告,“妈,我发现高峻和我想象中,出了偏差。”

凌母眸光一晃,等待她往下说。

“原来,我和贺煜发生的种种误会,有很多都是他亲手制造的。”凌语芊继续,迎着母亲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模样,她还将早上的事也全都抖了出来。

偌大的卧室里,有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许久后,凌母怅然问出,“那你有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