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拗不过他,心疼归心疼,自己毕竟只是个奴才,也不好自作主张。

左右不过是个小风寒,以往也不是没得过,咳嗽两天便自己好了。

王爷最不喜的便是喝药,大约是小时候吃了太多的哭,长大了便不想再吃苦了罢!

来福这么想着,最终也只是心疼地叹了口气。

都怪陛下,好好的干嘛让王爷看到那副场景,这不是成心要王爷难受么!

宋知砚前脚刚下来马车,王府门口便冲出来个女子,作势就要抱他。

宋知砚又累又困,认出那是宰殊莺后更是无心应付,侧身躲开,来福便护在了他身前。

“大胆,何人敢行刺王爷!”

他话说得严重,生怕唬不住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娇蛮郡主。

宰殊莺倒是不做理会,但也看出他的难受,一脸担心地搀着他右边胳膊。

“王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陛下苛待您?!他怎么敢!你等着,我这就去——”

“不是!别去……咳咳……”

宋知砚伸手拦住她,声音稍微大点就咳嗽个不停。

但他一个月前去皇宫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回来了却是这幅鬼样子,加上外边还一直传陛下夺权,把摄政王给囚禁在了皇宫里,这……

说不是他干的估计没几个人信。

宰殊莺气得不行,心说怎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面上却是不敢再忤逆他,连忙跟来福一人一只手搀着把人接进了王府。

“王爷小心门槛。”

“……”

我只是一夜没睡而已,不是真的被囚禁了。

管家也赶忙进来,担忧地看着他。

“王爷,前几日……”

“回去再说,来福,去帮本王去厨房烧些开水来……咳……快去。”

宰殊莺也连忙松开他,道:“那我去给你煮些凉茶,这个在我们那儿治咳嗽很管用的!”

宋知砚不知道凉茶是什么,闻言只是笑笑:“辛苦郡主了。”

“不辛苦不辛苦!”宰殊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理了理鬓间的碎发,小跑着离开了。

管家搀扶着把他送到寝屋里,合上了门。

“府中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动?”宋知砚累地不行,恨不得倒头就睡。

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知砚揉着眉心,心情格外烦躁:“但说无妨!”

“瀚王那边,前些天派人捎了封信来。”

“……姨夫?”

“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据说跑死了不少好马……”

宋知砚听他这么说更是火大:“怎么不早告诉本王?这都几天了?”

“这不是您在宫里,奴才们进不去么……”

宋知砚烦躁地挥挥手,示意他把信呈上来。

他和姨夫一家因为一些事情,二十多年前便断亲了,姨母更是立誓要和母亲一家老死不相往来。

若不是后来先皇谋反揭竿起义,宋知砚想,自己恐怕和姨夫一家真的会老死不相往来……

瀚王程苏便是自己的姨夫,但也只是名义上这么是罢了,他们当初帮助先皇时候便说好了,事成之后要一块儿封地,和妻儿搬出皇城,若非召见,绝不踏入京都一步。

宋知砚知道他们还是恨自己的母亲的,虽然当年的事情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但每次姨母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含着无尽的怨恨和委屈,像是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悲伤又可怜的样子。

不知道这次这么着急送信,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

他越想越心焦,有些后悔没早几天回来,万一姨娘一家真的遇险,都这么些天了,恐怕要坏事。

管家把信呈上来,宋知砚也顾不得一夜没睡的脑袋了,接过信便拆开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信里只有一句话:“速归,姨母有要事相商。”

宋知砚心神剧震。

什么事不能信里说,非得要见面?而且姨母那么犟的一个人,居然会主动求和,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着这件事非比寻常。

话分两头,这边宋知砚正为了这封信焦头烂额,那边封赫也正拿着两块玉佩细细端详。

影一跪在地上,猜不透眼前的帝王的想法。

两块玉佩看起来极为相似,封赫以往一直把他好好地放在御书房暗格里,哪里成想会被那半仙给偷走了。

“影一,你说这块玉佩瀚王府上的一个下人给的?”

“回主上,确实是瀚王府上一个下人,看到我们的告示后鬼鬼祟祟来当铺当的。”

封赫心里疑惑更甚。

瀚王手里确实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和自己手里的那一块是一对,是当年瀚王给宋知砚的礼物。

他一个坐拥十万精兵,还离皇城那么近的一个异姓王,给的礼物自然不会是凡品,这玉佩,是可以号令他麾下十万将士的信物。

只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当年瀚王不想面对宋知砚,便托封赫给他,可到底封赫还是把他给瞒了下来。

这么多年,也亏得宋知砚和他们没有什么往来,不然这件事早就暴露了。

不知道那半仙怎么眼光这么毒,偷什么不好,偏偏是把那块玉佩给扒拉出来了。

封赫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上一世被宰左逼宫,他自戕于景仁宫,重活一世,本想好好学习治国理政,扭转前世的悲剧结局,也……

想好好补偿宋知砚,不想让他再那么辛苦。

他其实是动了把玉佩还给他的心思,毕竟这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但自己那时候还在和他对着干,说出来怕是更要遭殃。

怎么说,我拿了你姨夫给你自保的东西,信物,为的是怕你哪天谋反,不要朕了。

这不是找揍的话么!

说出来恐怕他一辈子都会对自己抱有戒心。

得不偿失。

于是他便瞒了下来,想着只要自己好好努力,关于内忧外患,或许是用不到瀚王那支军队,那自己的这份龌龊自私,便可以永远地藏在暗格里,不见天日。

谁知那日出宫遇到个算命的,扒着他的大腿无赖似的不让人走,说出他真实身份说,还说出他是死而后生之人,这便让封赫不得不重视起来。

把人好吃好喝地养在宫里数日,想着看能不能再问出些这老头说的“天机”,谁知缠磨几天,他才透露些关于宋知砚的话来:

“你家这个摄政王啊,说他会死,也可以,说不会死,也没错。”

封赫:“?……”

他当时吓得不行,他这废话一般的“天机”倒是让封赫不得不重视起来。

会死,又不会死,这是什么意思?

但再怎么追问他都闭口不提,俨然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样子。

于是便把人暂时养在了皇宫里,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