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俩人终于回来,宋知砚脸色很不好看。
诺诺抱着个布老虎,破涕为笑像是乌云散尽见了太阳。
“什么东西要这么闹?”封赫哭笑不得地问道。
宋知砚把诺诺递给他,微皱着眉说道:“一个破了洞的布老虎!”
封赫闻言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把诺诺放到马车里后,伸手拉了把宋知砚,道:“跟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先上来,中午前要赶快找好客栈。”
“我知道。”上了车他便很快地送开封赫的手,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这么一个布老虎,这孩子也太执着了些!这长大了可怎么办?那不得成天钻牛角尖?”
封赫把诺诺抱进怀里,捏捏他宝贝似的布老虎,满不在乎地说道:“小孩儿嘛!不都这样?知砚你小时候不也执着地很,还记得那一个玉扳指……”
“够了!”宋知砚不想提起什么往事,更不想在诺诺面前提起,也不知是为什么,但就是不想提起。
他吼了封赫。
封赫被吼懵了,然后便识趣住嘴,自知理亏及时止损。
说起扳指,宋知砚突然想起那个被他捉到宫里的江湖骗子,不知道他有没有问出那玉佩的下落。
“抱歉,是我冲动了。”冷静下来,宋知砚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主动跟他道了歉。
封赫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那天被你捉到宫里的那个老头……”他斟酌着开口,“那个江湖骗子,是偷了你令牌那个?”
封赫眼里的诧异一闪即逝,随即敛去神色点点头:“是他。”
“那你的玉佩找回来了吗?不是说是阿姐送的吗?”
“没有,他给卖了,卖到哪儿了死活不说。”
“……”
话题又陷入了尴尬,两人谁也不看谁,都盯着马车地板一摇一晃,抿着嘴唇不说话。
来福和来喜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知砚你也被他偷了什么东西么?”封赫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宋知砚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听你说有小贼偷了宫里的东西还能全身而退,那日被你撞上的老头又实在奇怪,便想会不会是同一个。”
封赫真没想到他居然能把这两件事给联系到一块儿去,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
“回去再问问,”宋知砚道,“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
“嗯。”封赫点点头-
是夜,沙口街。
封赫和宋知砚两人皆是一身黑,宋知砚不会武功,封赫便抱着他,足尖轻点在街舍屋顶上来去自如。
“就是那儿了!”封赫低声道,“抱紧朕,试试能不能跳过去。”
封赫抱着人站在处酒楼的屋顶,看着这万家灯火微微勾起唇角。
宋知砚早就被他这一路的颠簸搞得脸色惨白差点要吐,闻言更是变了脸色,颤声道:“太危险了,要不然咱们绕个路?”
“怕什么!”
话音未落,封赫便抱着他跳了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刮着耳朵和脸颊,眩晕感传来,宋知砚觉得自己快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早知道还不如用脚走过来,这……
两人落到一处宅院,宋知砚晕晕乎乎地被他放到地上,扶着封赫的胳膊弯腰不住干呕。
封赫不给他适应的机会,马上拉着人躲到了一处假山后,伸手捂住了宋知砚的嘴。
宋知砚:“……”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松开对宋知砚的桎梏,轻拍他的背关切道:“还好吗?我看到钱管事的房间了,我们这就过去!”
宋知砚幽怨地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封赫放到了几个守门的小厮,拉上面罩,和宋知砚猫到他后窗户,小心地捅破,往里发射一枚袖箭,直中那肥头大耳钱管事的后颈。
袖箭杀伤力不大,却淬了麻药,沾上后就算是只牛也撑不过两息。
屋里轰然一声肉体倒地的声音,封赫和宋知砚对视一眼,小心地从窗户摸了进去。
“这么沉,怎么办?”等把人放倒了,宋知砚看着地上的一摊肥肉,又陷入了新的担心中。
封赫拍拍自己的胳膊:“我可以自己把他整出去,你先在这儿藏好,我先把他扔出去。”
宋知砚担心地看他一眼,想了想又实在是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只能如此。于是便找了个犄角旮旯藏好,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下次还是不要跟他一起了吧,自己不会武功,实在是太拖后腿了。
可是不跟着来的话又怕他耐不住性子,万一问不出来什么一怒把人给杀了就麻烦了。
罢了罢了,左右他武功高强,也不怕什么。
宋知砚这么想着,胳膊却被人给拉起起来。
“这儿太危险了。”封赫沉声道,“先把你送出去。”
宋知砚回头看了眼地上的钱管事,略有迟疑。
“放心,没一个时辰他醒不了!”封赫道,“我下足了药。”
宋知砚这才稍微放心,但眼皮确是一直再跳,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封赫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站在夜色里朝他伸出手。
这下他没再迟疑,伸出手让他先把自己给送出了宅子。
院墙后是一个死胡同,墙上长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倒是很方便攀爬。
“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封赫把人稳稳当当放到地上,嘱咐道。
宋知砚点点头,自己找了个竹筐,拍拍灰坐了上去。
封赫朝他微微颔首,一跃又进了宅子。
死胡同伸手不见五指,偶尔还有几声猫叫传来,格外吓人。
宋知砚有些后悔,早知道在屋里等他了,这外边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人带出来。
身后传来什么人落地的声音,宋知砚以为是封赫出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正要关切两句,却突然后颈一阵闷痛,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想,封赫不会又要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