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并没看到不是吗?”封赫抱着胳膊倚在一旁柱子上,眼里映着火光,“补给你,朕答应的你的事,总不会做不到的。”
宋知砚闻言微怔,烟花还在绚烂开放,但眼前的男人却好像比漫天的火光还要夺目。
是啊,自己从小便是和孤单为伴,哪里有人这么在意过自己的想法。
小时候家**亡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自然不敢提什么要求,后来做了太傅,做了摄政王,自己便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这个国家的,日日殚精竭虑,上一世却还是落了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重活一世,没有人问过自己想要什么,这场烟花,也只是昨日封赫提起来,自己说了句好久没看过了,他便惦记在了心上。
宋知砚鼻子有些发酸,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
“谢谢你。”他声音有些哽咽,埋没在烟花炸裂的巨响中,让封赫神色茫然。
“你说什么?”封赫直起身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宋知砚舔了舔唇,摇摇头没再重复。
其实封赫从他的嘴型上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见他不好意思,于是也没强求,微笑着拍拍他的肩,大声喊道:“你还有朕,还有阿姐她们,别伤心了,以后每个上元节,朕都会陪你过!”
宋知砚憋回去眼泪,抬起头笑着看他。
以及漫天烟火-
翌日一早,下了早朝,宋知砚便在景仁宫门口被石光霁截了个正着。
跟着他的是来喜,见陛下和王爷回来了,便上前一步先跪下谢罪:
“石公子闹着要见王爷,奴才估摸着早朝也快结束了,便把人带了过来,是奴才擅作主张了,求陛下责罚。”
封赫神情有些不悦,宋知砚和他对视一眼,挥挥手道:“下不为例。”
来喜千恩万谢着退下了,石光霁见着封赫也不跪,被宋知砚瞪了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几人进的殿内,宋知砚问:“你怎么在宫里?”
石光霁一脸奇怪:“不是这……陛下把草民抓来的么?我怎么知道!”
宋知砚揉揉额角,道:“本王喝醉了,记不得了。陛下……”
封赫冷笑:“抓你?要不是看在太傅大人的面子上,朕直接把你送天牢去了,岂会好吃好喝招待你一晚上!”
石光霁闻言也一脸莫名其妙,不阴不阳开口:“是吗?那我哥恐怕护弟心切,要……”
“光霁!”宋知砚厉声打断他,“慎言!”
“……”石光霁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可诛九族的话,乖乖闭了嘴。
“陛下恕罪,草民才疏学浅礼,家兄疏于管教,顶撞了陛下。”
有宋知砚和石风这两层关系在,封赫自然不会治他的罪,但看着就烦是真的。
“废话少说,朕且问你,曹丞相夫人之死,你可知情!”
“知道啊!这事儿不是京城都传遍了么?”
“这么说,那日的刺客果真是你派出去的了?”
“?!”
石光霁和宋知砚同时睁大了双眼,瞳孔骤缩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石光霁是江湖中人,富可敌国自然不是靠着天香楼这一家生意,对于暗杀之类的灰色买卖自然也是颇有手段,其名下的鹤江阁更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
“您可别冤枉我啊陛下!这可不是小事儿,况且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派人杀他?”石光霁辩解道。
宋知砚也不相信,试探着问:“会不会是搞错了,陛下是如何得知那刺客是鹤江阁派出去的呢?”
封赫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现场那箭镞上的毒,可不就是你鹤江阁独有的么?”
这下石光霁也沉默了。
鹤江阁自己只是收收账,除非发生什么大事,不然是绝对不会惊动自己的。
刺杀朝廷命官,还是个丞相,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事先会完全不知情,如若真是自己底下的人,那鹤江阁相比也需要清理一下了。
“草民对天发誓,”石光霁举起三根手指,神情严肃,“草民事先绝对不知此事,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允许。若有一句说谎,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宋知砚跟他这么些年好兄弟,自然是信他的,封赫却还是一脸的怀疑。
“此案颇有蹊跷,你先回去查查那日的刺客,如若真是你手底下的……事关重大,还希望你不要包庇他。”宋知砚对他说道。
石光霁点头:“家国大事,自然不会徇私。若没有其他事,草民可以回去了么?”
封赫看看他,眉头皱地死紧。
宋知砚看向封赫:“陛下若同意,你走便是了,路上注意安全。”
封赫自然无法说什么留人的话,颇为烦躁地舔了舔后槽牙,挥手让来喜把人送出宫。
等人走了,宋知砚轻声开口:“曹大人……无儿无女的,怎么安排了?要不接到我那儿去吧?”
封赫摆摆手:“不用,他有个侄儿,过几日便会进京把人接回去,太傅大人不必过于担心了。”
宋知砚嗯了一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刚要收拾收拾回府去,这厢长公主便又领着诺诺过来了。
宋知砚呼吸微微一滞,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
上一世这个时候,长公主张罗着给封赫选了妃。
“阿砚,正好你还没走,我有事要跟你们商量。”长公主笑道,领着诺诺径直进了寝殿。
后头的封赫和宋知砚对视一眼,各怀心思地进了屋里。
说明来意后,宋知砚还是假装惊讶了下:“选妃?如今朝廷动**,现在选妃不是把陛下往人家刀尖上放吗?”
封赫也附和道:“就是啊姐,这事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诺诺抱着个木头雕刻的小马,闻言扬起脸来大叫:“母后也想让舅舅生个像我一样的小娃娃!”
封赫:“……”
这便更不想纳妃了。
“知砚不还没娶妻吗?他比我大,按理说应该先紧着他安排才对啊!”封赫指着宋知砚不满道。
宋知砚心里暗道,我跟你们怎么能相提并论,这又不是我亲姐。
“臣心里只有江山社稷,陛下还是该听长公主的,早日开枝散叶,等到皇子长大,臣也可以乞骸骨颐养天年了!”宋知砚点头微笑道。
封赫闻言便沉默了,紧盯着他,眼神有些阴鸷。
良久,他开口道:“太傅大人是真心想朕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