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沈氏让宝

事情闹到这地步,老太太再不表个态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再怎么说凤羽珩小时候她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当初凤瑾元要娶姚氏也是她亲自点头同意的。

那时姚家圣眷正浓,在京城没有半点根基的凤家娶了姚家的嫡长女,绝对是高攀。至于在老家照顾她多年的沈氏,她只要求凤瑾元抬进门来做妾。

虽然后来姚氏的肚子不争气,进府几年都无所出,反到是让沈氏生生下了长子长女。但那毕竟不是嫡出,老太太也没疼到哪里去。直到姚氏后来生下凤羽珩,老太太才见了笑脸,再后来生了凤子睿,她就欢喜得更甚。

可惜好景不长,姚家突然逢难,一夜之间连贬数级,最终全族发落到荒州。

凤家连夜表态,赶姚氏下堂,扶了沈氏上位。

如今想起,姚家的罪并未连累到凤家,而凤家对姚氏母女三人的做法,却是让人心寒的。

老太太心里想着事,面部表情也跟着丰富起来。凤粉黛和凤想容看不懂,凤沉鱼却是瞧得心惊肉跳。

很明显,老太太看向凤羽珩的目光渐渐的从嫌恶到缓解,再从缓解到怜惜。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只怕这凤府的风水又有转向了。

不行!

“祖母。”她轻声开口,打断了老太太的思绪,“二妹妹打小跟着姚大人学了不少本事,沉鱼适才想想,她所说的缓解腰痛之法不妨一试。再者,现在姚姨娘带着二妹妹和子睿也回京了,那我们跟姚家的往来想必也要恢复一二,沉鱼会跟母亲说,年底记得给姚家备一份礼。”

“不可!”老太太一下被凤沉鱼点醒了,姚家是皇上亲自定的罪,谁敢跟他们有往来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姚氏回府与姚家无关,也断没有夫家给妾室的娘家备礼的规矩。这事不要再提了。”一扬手,这一篇翻过。

凤羽珩也不在意,这个府里有没有维护她的长辈,于她来说没有区别。反到是她,除了姚氏和子睿之外,巴不得在这个府里的牵挂能少一些。要斗就斗个彻彻底底,也不枉原主死在山村换她新生。

她重新坐回来,边上的粉黛把椅子又往外挪了挪,两人不小心碰到一片衣角,粉黛嫌弃地拿出帕子拍打了两下,然后将帕子收回,白了凤羽珩一眼。

她眨眨眼,也拿了帕子出来往那片衣角拍了两下,然后一回手把帕子递给也重新回到身边的满喜:“拿出去扔了。”

粉黛气得脸都青了,又拿这个二姐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坐在椅子上哀怨地拧手指。

却在这时,门外一阵喧哗,离着老远就听到有人扯开了嗓门喊了句:“老太太起了吗?”

是沈氏。

老太太最不喜沈氏这种泼妇般张扬的个性,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把她也扯上去。什么叫起了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是喊给谁听呢?

凤沉鱼见老太太面色不善,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搀着沈氏就说了句:“母亲最会哄祖母开心了。”说话间,看到了沈氏手里拿着的一串翡翠念珠,从来未见她拿过,显然是新上手的。那翡翠玲珑剔透,竟是最名贵的玻璃种。

沉鱼想起昨儿下午小舅舅来了府里一趟,每次小舅舅来都会给母亲不少好东西,想必是昨日一并得的。

她心思一转,马上开口道:“这就是母亲昨日说要送给祖母的念珠吗?居然是玻璃种,如此名贵的物件儿真就得祖母拿着才最合适呢!”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沈氏也傻了。瞅了瞅手里的东西,再看看凤沉鱼冲着她偷偷挤了一下眼,便知在自己还没到的时候这屋子里一定是有事发生。再想想刚刚李嬷嬷偷偷跑来跟她禀报的有关柳园昨日到今早的大小事件,目光嗖地一下就射向凤羽珩。

一定是这丫头又捣了鬼!

适才李嬷嬷来禀报的事她还不太信,印象中姚氏母女都不是会反击的性子,合着在山里住上几年转了性了?

凤沉鱼见沈氏发愣,偷偷捏了一下她的胳膊,“母亲还愣着干什么,快让祖母看看呀!”

沈氏咬咬牙,心疼死了!

昨儿弟弟沈洛刚送来的好东西,她才刚上手就要被转手,这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不咽也不行,如果是别人让给,哪怕是凤瑾元她都是不干的。但凤沉鱼开口就不同了,这个女儿是她全部的指望,甚至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要看重。更何况沉鱼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丫头,从不会无地放矢,既然她说给,那一定是有必须给的道理。

沈氏定了定心神,把手里的念珠再握了握,终于想开了些,大步上前,笑意盈盈地把珠子递到老太太眼前:“老太太,方才是逗您一乐。您瞧,媳妇儿给您带好东西来了!”

老太太在听沉鱼说到玻璃种翡翠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当下再不计较之前沈氏那一声大叫,两只眼直直地往那串珠子上盯了去。

沈氏心都疼得直抽抽,还是得故作高兴的为其介绍:“这个到底有多名贵我也说不清楚,但昨日我娘家弟弟来府上看我,以往都会多带些好东西,偏偏这次就只带了这么一样。想来,如果不是极其珍贵,像他那样办事稳妥的人是绝对不会拿这个来充所有礼件儿的。”

这话说的很明白,以前送一大堆,样样都好。这次只送这一样,价值却是以往那一大堆的总合。

老太太哪能不懂,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念珠捧在手里就像是捧了稀世珍宝,就差没亲两口。

凤羽珩见过贪财的人,但没见过这一家子都这么贪财的婆媳。要不怎么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若想长久保持下去,唯有利益才是最靠谱的。

但她不能让这帮人太舒服了,今日来到这院子可不是真的为了请安,她是抱着给这帮人添堵的心思来的。

于是看了眼跟在沈氏身后的丫鬟金珍,就见这丫头大白天的也不嫌热,竟穿了件高领儿的锦衬。

这到也行,只当小丫鬟爱美,主子也惯着,只是高高的领子依然挡不住脖颈处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

吻痕么?

她再仔细瞅了瞅,恩,还真是吻痕。

于是偷抿了抿唇角,这一动作却刚好被凤想容看到,小姑娘一哆嗦,下意识地就用肘间撞了凤羽珩一下。

她扭头,小声问:“想容,你干嘛?”

凤想容鼓了老半天的勇气,总算出了声儿:“二,二姐姐,你,你想干嘛?”

她轻笑,“人饿了就得吃饭,渴了就要喝水,同样的,没衣服穿自然就得跟人要衣服。她们想把这茬儿糊弄过去,我可不干。”

说完,直接站起身,奔着金珍就走了过去。

凤想容当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打算,但也下意识地为金珍默念了句:自求多福。然后就端了茶水,真的准备看戏了。

凤沉鱼也看到了她的动作,还没等发问,就听凤羽珩惊讶地说了句:“原来母亲那边的衣料也是这般容易褪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