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蕾在医院住到第三天,徐嘉的司机来了。
他进屋先跟姚蕾打过招呼,直接说明来意:“我来给你办出院手续。”
司机说完出去了。
姚蕾低声问小黑说:“你看这人怎样。”
小黑龇牙一笑。
他以前不认识徐嘉的司机,姚蕾发病那天,小黑坐徐嘉的车来医院。
路上,徐嘉说起值班房失火的事,司机当时就说,这事肯定跟张弛有关系,结果,张弛真的被公安带走了。
他还特意看了小黑一眼,问小黑说:“你哪点把张弛得罪了。”
小黑一头雾水,不知道张弛是为了他,才胆大妄为,纵火犯罪的。
徐嘉见小黑没有反应,及时转移了话题。他也不时地打量小黑,看得小黑心里一阵阵发慌。
姚蕾伏在小黑耳边说:“这小子是杀人犯,被你干爹,花大价钱保出来的。”
小黑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犯起嘀咕。
徐嘉这么大的老板,为啥要用一个杀人犯当司机,而且还花了大价钱,把他保出来。
“我跟你说。”姚蕾拉住小黑的手,低声说:“今后不管我出啥意外,他就是第一嫌疑人,记住没有。”
小黑呆呆地看姚蕾,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机回来了,他见姚蕾拉小黑的手,顿时流露出十分的不满说:“嫂子,不是我说你,这是公共场所,凡事得注意点。”
“我怎么了。”姚蕾对司机的直白非常反感,她不仅拉小黑的手,还把小黑拽到自己身边说:“这是我干儿子,我晚上搂他睡觉,徐嘉也说不出什么来。”
司机一咂嘴,欲言又止。
小黑从司机的目光中,看到一股莫名的愤怒。
“你告诉徐嘉,马上派人给我家安一扇防盗门。”姚蕾不为司机的不满所动,给司机下达了命令。
“这事还是你亲自跟他说吧。”司机跟姚蕾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雇员对老板娘的恭维,相反的,倒显示出极大的反感。
“咋的,我跟你说不行啊。”姚蕾也没惯他这个毛病,她瞪起眼睛,手指司机的鼻子说:“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呢。”
司机见姚蕾真生气了,他挤出笑脸说:“嫂子,我也没说啥呀,你这是何必呢。”
“你还想说啥!”姚蕾的火气有增无减,司机见状,急忙告饶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公司的二股东。你今后在我面前说话,最好先掂量一下再说。”姚蕾少有的严厉,司机不敢多说话了。
姚蕾是穿着睡衣,被小黑从家里背出来的。司机特意从家里,给她拿来一套衣服。
“出去,我要换衣服。”姚蕾一声令下,小黑跟随司机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司机掏出烟,抽出一直递给小黑。
小黑摇摇头。
“你哑巴呀,说句话还能累死你呀。”司机说话的语气,就是这么生硬。他把烟叼在嘴上,点着深吸一口说:“别以为你叫她一声干妈,我就拿你没办法。实话告诉你,只要我不高兴了,不管是谁,哼……”
小黑怔怔地看司机,看得司机有些不耐烦了。
他推了小黑一把说:“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车老板子。”小黑把从启明矿学来的词,用在司机身上。
启明矿地处农村,那里马和其它牲口车居多,人们也习惯性地把汽车司机,包括拖拉机驾驶员,统称为车老板子。
“你说啥。”司机被小黑的称谓激怒了,他一把揪住小黑的衣领,用力抖了一下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火葬场那些死人,哪个是被你吓死的。”小黑不说话则罢,说出一句话,立刻把司机噎得喘不过气来,
他歪脖朝屋里说了声:“嫂子,你等一会儿,我跟小黑出去办点事。”
没等姚蕾回答,他单手揪住小黑的衣领,径直朝走廊尽头走去。
姚蕾听到司机的话,急忙追出病房外,见司机揪着小黑走到楼梯口,就要下楼去了。
她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
姚蕾这一嗓子,把司机吓了一跳。他不做回答,揪住小黑就要往楼下跑。姚蕾发觉事情不妙,一路追赶过来。
司机以为自己身高力气大,揪住小黑的衣领,就能把小黑拽下楼去。
没想到始终顺从的小黑,突然发力了。
他一只手按在楼梯栏杆上,身体向后一退。
司机身子已经下了两级台阶,经小黑这么一用力,他整个身子“唿”地一下,从楼梯上平地拔起,顺着小黑的气力,“嗖”地一下飞了上来,直接撞到墙面上,“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姚蕾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跑过来上下打量小黑,小黑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冷冷地看趴在地上的司机。
司机被摔懵了。他爬起来四下搜寻着,还自言自语说:“咋的了,我怎么摔了一跤。”
姚蕾是唯一的目击者。
她怕小黑被司机欺负了,赶过来要阻止司机的粗鲁,没想到小黑稍一抖身体,就像拎小鸡一样,把司机摔倒了。
姚蕾喜出望外,见司机一脸懵逼,她问道:“你要带小黑去哪。”
“我……”司机还没醒过神儿来,他指点小黑说:“今天算你便宜,以后你再敢跟我嘚瑟,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别呀,想跟他算账,那就去吧。”姚蕾不知道从哪得到的灵感,她终于有了一个保护神。
既然司机要给小黑一个下马威,不妨先让小黑给司机点厉害尝尝。
司机彻底懵逼了。
“干妈发话了,咱走吧。”小黑接着姚蕾的话题,直接走下楼梯。
他走到缓步台,回头见司机还愣愣地站在那,不解道:“怕了。”
“我怕你!”司机“腾”的一下发火了。男子汉大丈夫,要的就是脸面。他拔高了嗓门说:“你先下楼,我随后就到。”
小黑真听话,应声走下楼梯。
姚蕾站在那,审视着司机的狂妄,不觉中,也替小黑捏了一把汗。
司机见小黑下楼去了,低声说:“嫂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董事长……”司机清了一下嗓子说:“你最好尽快把这小子打发走,不然,我也很为难。”
“他就是个孩子。”姚蕾嘴硬心慌,同样低声问司机说:“徐嘉不会怀疑我跟这孩子……”
“什么怀疑呀。”司机抢话说:“张弛把啥事都告诉董事长了。”
“我找徐嘉去。”姚蕾说着就要下楼。
司机慌了,他拦住姚蕾说:“嫂子,你这么做,我夹在中间很为难。”
姚蕾审视着司机说:“你开我家煤气时,咋没感到为难。”
司机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司机话音未落,人已经下到楼梯缓步台上了。
“你最好离我干儿子远一点。”姚蕾向司机发出警告。
姚蕾的一句凭空想象,恰巧还原了一个事实。
张弛和姚蕾的传闻,早就传到徐嘉的耳朵里。
作为私企的老板,他身边眼线众多。
男人为了得到他的赏识,极尽溜须拍马。女人曾经被徐嘉临幸过,总想找个机会上位,所以,有关姚蕾与张弛的绯闻,便成了人们向徐嘉邀功的借口。
最初徐嘉根本不信。
姚蕾不管咋说,也是从大机关出来的,她怎能看好张弛这个打工仔。
随着传闻越来越多,徐嘉也找到了事实依据。
姚蕾作为有名无实的副董事长,只负责阳光物业公司的日常管理,每天只有家里和物业公司两点一线,生活圈子小得可怜。
她想报复徐嘉,又苦于找不着宣泄对象,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边,姚蕾极有可能把张弛当成玩物了。
最具有说服力的,就是物业公司食堂,每月的财务支出报表。
徐嘉了解姚蕾,凭姚蕾的阅历,一眼就能看出张弛贪污了食堂的采购款,连续几个月下来,姚蕾对这事耳聋眼瞎,不闻不问,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徐嘉亲眼看见,张弛站在自家电梯旁的猥琐相。
作为男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徐嘉可以随心所欲,却不能容忍结发妻子,不管出于什么动机的背叛。
哪怕他有错在先,也不可能运用辩证法,来客观公正地应对这种事情。
说来也巧,某电信公司业务员来找徐嘉,推销他们开设的一项新业务,只需通过电话线,就能远程操控监控设备,哪怕身在千里之外,也能随时查看并收录到监控的全部信息。
徐嘉当即拍板,要在集团公司和各子公司,安装这套设备。
作为对老板的回报,电信公司特意在徐嘉的家里,免费安装了这套设备。并事先说明,只有徐嘉办公室的电脑,能查看到家里的实际状况,而且极具保密性。
设备刚安装好,姚蕾就回到了家里,不久张弛也来了。
徐嘉坐在办公室里,只看图像,听不到声音。
他看到张弛的卑躬屈膝相,想到昨晚张弛的猥琐相,顿时怒火中烧。
徐嘉的司机是他的铁杆马仔,他花重金把司机从监狱里捞出来,并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解不时之需。
司机只知道张弛住进了姚蕾家,不用徐嘉再说什么,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司机对姚蕾家了如指掌,他半夜驾车来到3号车库,上电梯开煤气阀门,再下楼上车离去,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
徐嘉这边准备好了一万块钱,用于处理姚蕾和张弛后事。
没想到情况有了反转,姚蕾命大,及时发现煤气泄漏,并向小黑求救。
张弛逃过了一死,却没逃过牢狱之灾。
这也是司机敢在姚蕾面前放肆,并对小黑横眉冷对的主要原因。
司机跑下楼,见小黑果然等在他的汽车旁,他又气又恨。
气的是一个小崽子,居然拥有这股神力,能把他平地拔起,摔到墙上。
恨的是他想把小黑撕碎了,替老板扫除一切麻烦,却没有能力实施自己的感恩之心。
小黑见司机来了,他“嘿嘿”一笑说:“来打我呀。”
司机居然没停下来,直接跑到驾驶位置旁,临上车前发狠说:“你个小逼崽子,敢占老板的便宜,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弄死你。”
司机发完狠,发动汽车,回去向老板汇报了。
姚蕾身边多了一个大力神,徐嘉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