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听到有人自愿接过这么个大包袱,也是大喜过望,急忙说了两句官面话,就把这些孩子全部交给李氏来抚养照料。
李氏也从之前荒田开垦的难民之中挑选了几个有耐心的妇人,来到这育孤堂照料这些孩子,为他们熬粥做菜,准备抚养他们长大。
而李思安也会不定期前往育孤堂,除了教他们识一些字,能写能读之外。
还教授了这些身体残缺的孩子一套好玩的‘游戏’。
盘坐默念咒文,引气在体内运转,同时观想图录之上各种奇怪的动物。
最后还要五个人一组,一齐做更为复杂的仪式。
【天残地缺夺智封窍废体阵】
乃是一种极为邪门的上古异法,本来是能共享彼此感知的正道功法,往往用以通灵感知、或是合欢同好的双人修行之法。
但经过邪道修士参悟改造之后,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禁忌阵法。
分别以数名眼盲、耳聋、手脚残缺、痴呆儿,或是其他残缺之人共同组阵。
以这阵法笼罩敌人,便可让对方共享这些人的感知效果。
被剥夺五感,四肢俱废,大脑迟钝,任人宰割。
与此同时,这阵法也能反向使用。
所谓瞽者善听,聋者善视。
身处阵中的友方之人,还能共享到瞎子的听觉,聋子的视觉。
同样大幅度提升自己的五觉感官,身体反应能力大幅提升。
单论阵法威力,这邪门术法的确是让当时发明此阵的邪修横扫天下,难逢敌手。
为了扩大阵法影响范围,他们还大批量的制造更多的残疾之人来布阵。
最终引发众怒,群起而攻,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而死。
后来之人也将此阵列为禁忌,逐渐消亡在了岁月长河之中。
李思安读到此法之后也是感叹,若是心术不正之人看到如此威力巨大的阵法。
肯定会忍不住人为制造残疾,以图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过如今自己正好遇到了这些身世悲惨的孩童,传授他们修行之法也能帮助他们保护自己。
所以李思安才会从书上将相关的修行之法抄录之下,教导这些孩童开始修行。
既然要增强实力,徐柯也盘算了一下。
除了大凶之地本身之外。
自己身边战力最强的邪物莫过于是刀鬼魏方。
而且他也是目前提升实力最为便捷的一人。
甚至只需要不断斩杀敌人,就能吸取对方精血魂魄。
还能吸收肉身的力量来反哺刀身。
“不过魏方的肉身实力不弱,而且他自己使用原本的肉身来作战最为顺手,发挥的实力也会最强。”
“若是吸收肉身力量来反哺,再换其他身体战斗,反而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徐柯倒是有了一个办法。
将魏方叫了过来之后,让其先将意识全部收回刀身之中,放弃对肉身的控制。
魏方并没有询问原因,微微闭目,身体自然而然停止了动作。
只有刀身闪过一丝异芒,眨眼消失不见。
“你的肉身已为邪物,我能用地气帮你淬炼肉身强度,但你最大的潜力莫过于能吸收精血不断提升的刀身。”
“因此我会将你扔到纷争所在,并且为你烘托名声,帮你寻得提升实力的机会。”
得到魏方回应之后,徐柯叫来了泥千面。
运起魏方的刀身便朝泥千面斩去。
刷刷刷三声,泥千面身上掉落出了三块泥团。
随后徐柯再调动大凶之地内剩下的一部分阴气灌输了进去。
“呼,达愿石一部分,魏方肉身一部分,再用一部分在泥千面的进化之上。”
经过长时间的试用,徐柯也发现泥千面虽然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产物。
但其能随意变幻外形的能力实在太过实用。
许多不适合邪物出面,又急需徐柯去插手处理的事情,泥千面就能替徐柯办的妥妥当当。
因此哪怕是作为嘉奖,徐柯也有意重用泥千面,为其提供了一次晋升机会。
随着流光异彩在泥千面身上运转良久,泥千面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一次大的进化。
从上不得台面的小邪物,一跃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邪’。
如果放在其他州县,也是能割据一片凶地,传出大量骇人听闻的传说。
首先是速度,泥千面以往赶路只能以普通人的速度前行,有时候去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要骑马赶路,丢尽了邪物的脸。
但如今经过进化,泥千面已经能运用土遁之术。
借助大地形成快速穿梭,甚至能将被斩下的那几块泥团作为自己的分身。
相隔百里之间,飞速在几个分身之间切换主次,将意识和力量快速传输到其他分身之上,达到短时间内穿梭百里的效果。
若是再远的距离,传输过程也相应需要更多的时间。
除了速度之外,一直困扰泥千面的声音与智慧,都获得了极大提升。
除了没有‘人性’,不懂得人情世故与各种人类的经验之外,泥千面的智商已经不比普通人类低。
而声音也在经过强化之后,不再需要徐柯全程辅助。
只需通过变幻嗓子和口腔的构造,便能熟练的模仿绝大部分人的声音。
如果说想要分辨与正品之间的差距,就只有语气和眼神的细微差距才可能察觉出来。
最后则是泥千面的战力。
经过强化的泥千面防御力与生命力都得到极大提升。
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哪怕是正面对战,想要击杀都需要费极大力气。
就算斩去头颅,刺入心脏,也依旧不会受到致命伤。
毕竟所谓头颅心脏,只不过是泥千面拟态出来的假象。
真正维持它生命的乃是寄存于泥土中的阴气。
除非是以术法彻底消灭它体内的阴气,否则单纯身体的伤势根本无法杀死泥千面。
最后还有一项特殊能力。
同化。
无论是依附在人体之上,还是刀剑、树木、房屋。
将身体同化在任何物体之上,都能相应提升它的体积,并运使那些物体攻击敌人。
若是两军对垒,泥千面甚至能同化一整座阁楼,化身行动的战争堡垒,横冲直撞,千夫难挡。
“这东西给你,该放到哪里你应该明白吧。”
将魏方的刀抛给泥千面。
接过刀后,泥千面点了点头,眨眼便遁入土中消失不见。
…………
虎老大,本名王虎。他虽然已经听闻手下被抓,一众用以赚钱的狗娃子也被带走。
但如今他却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
心心念念的都是儿子突然死亡。
至于关于李氏告官之后如何报复她的事情,他也只想等忙完了儿子的葬礼,再考虑这件事。
深夜之中,夫妻二人对视无言,两眼通红。
窗外正刮着狂风,气候逐渐降温,夫妻二人却没心思给自己身上加衣。
树叶砸落在门边和窗上,带来阵阵令人胆颤的声响。
外面似乎有人影一晃而过,让二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如同啃咬物体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本就沉浸在丧子之痛的二人听到窗边的声音,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王虎骂咧咧的站起身来,准备把敢在自家墙头乱啃乱咬的老鼠砸死,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情。
刚刚开门,王虎便看到有个影子从自家墙角一闪而过。
哪怕只有一眼,王虎也是惊的怪叫一声:
“是什么东西!”
那人的身影极为矮小,却令王虎熟悉无比。
正是自己已经丧生的宝贝儿子。
就连那件衣服,好像都是自己娘子亲自为其换上的新衣。
妻子听到王虎的喊声,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丈夫碰到了窃贼。
但见王虎激动的说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咱们孩子了,他是不是真的复活了?”
但妻子对所谓达愿石的传说本就半信半疑,数次失望之后更是灰心丧气。
“如果真的是咱们孩子复活了,他见到咱们怎么会逃走。”
“不对,我要去看看!”
王虎激动的冲到不远处的灵堂,看到本该守夜的老孙头正在打瞌睡。
于是急忙上前将之叫醒,询问其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动静,尤其是棺材这边。
老孙头被猛地摇醒之后,才睡眼朦胧的回道:
“哪有什么动静……是进贼了?”
王虎也没心思再搭理老孙头,径直来到棺材边,不顾妻子的反对和阻止,一把将棺材推了开来。
只见棺材内的尸体依旧安静的躺在原处,尸体本身也依旧是惨不忍睹,没有半点复活的迹象。
“关上吧,关上吧,我不想再看了。”
妻子此时已经接近崩溃,歇斯底里的让王虎将棺材赶紧合上,不要再来刺激她了。
王虎也是不死心的检查了半天,儿子的伤依旧是原模原样,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甚至已经开始了腐烂。
心脏没有心跳,身体冰冷,也没有半点呼吸的动静。
确认自己可能真的是看错人了,王虎这才不甘心的想要和老孙头合力把棺材盖回去。
就在棺材合上的前一瞬,老孙头眼光余角却瞥到了棺材盖的内面似乎布满了指甲爪印……
刚想开口,但棺材却已经在此时彻底盖上。
老孙头张了张嘴,也没有选择继续开口,只当是自己老眼昏花,真的看错了什么。
因为尸体腐烂的程度有些过快,已经开始发臭招苍蝇了。
因此王虎只好在停了一天尸后,便将儿子的尸体埋入了坟墓之中。
当天晚上正要和妻子入睡之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原以为只是个过路人,但那脚步声却是时断时续,半个多时辰也未曾停歇,气的王虎再次起身。
出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触自己的霉头。
拉开门闩,推开门一看。
只见外面依旧是空空如也,只有不远处似乎有一块黑影躺在地上。
王虎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中有些惊慌心虚。
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却发现那黑影竟然是一具黑狗的尸体。
而且身上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缺了好几块肉,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
吓得王虎连连倒退,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能把黑狗活活咬死吃肉,必定是个凶残的邪物。
逃回家中,王虎战战兢兢的把门闩赶紧插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萦绕着恐惧,将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和妻子说了一下。
吓得妻子一样瞪大了眼睛硬熬了一晚,压根没有半点困意。
“等天亮了,相公你去寺庙拜一拜,求些护身符回来吧。”
“好。”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王虎虽然感觉困意袭来,却还是想着趁天亮赶紧去拜一拜,免得晚上又被这邪物侵扰。
刚刚出门,王虎便迎头碰到行色匆匆的朋友。
对方一上来便告知了王虎一个巨大噩耗。
他儿子的墓被人掘了,连尸体都被人偷走了。
“啊!?”
王虎得知消息,带上妻子便直奔坟地而去。
到了一看,那坟包果然被人挖出了一个大洞。
棺材被掀开,里面的尸体也不翼而飞。
妻子急得的当场哭嚎起来,而王虎则是带着人在附近搜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家儿子的踪迹。
无奈之下,只好嘱咐亲朋好友帮忙搜寻,留意有没有人来过坟地附近。
但在离去之时,王虎却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
貌似这坟包被挖出来的洞,透着一股邪性。
按照常理,普通人挖坑的时候,应该是外面最宽,深处则是越挖越窄。
但这坟包上的洞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最外面只有一个小窟窿,仅供一人勉强通过。
而越往深处则是越宽敞,就好像……是里面的人往外挖。
越想越瘆得慌,但因为找寻尸体太过忙碌,王虎便耽搁了去庙里上香求护身符的时辰。
只好先回到家中,和妻子硬挨上一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很快便到了深夜,两人虽然十分疲惫,精神和肉体都劳累到了极点,却还是战战兢兢的难以入眠。
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
“爹、娘,帮我来开一下门啊。”
“我是小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