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船医诊治,确认李盛心跳都早已停止,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众人虽然悲怆伤痛,却还是将李盛的尸体妥善安置,准备到了岸上再另想他法。

谁知道李盛却在半日后突然醒了过来,吓得不少人还以为李盛是执念未散,诈尸还魂了。

李盛只好解释自己是闭气假死,并非是真的去世了。

众人闻之也是不胜欣喜,纷纷骂那船医真是草包庸医一个,活人都能看成死人。

但不知为何,李盛却是因祸得福,感应到身体体内涌现了一股新的力量。

经过这么一番生死之间的挣扎,竟然提升到了第四境‘御风者’。

如今的他,已能在大海之上借助风力来为己所用。

小可改变风速风势,改变战局。

大可呼唤风暴,以天地自然之威对敌人发动攻击,轻易用龙卷风掀翻敌船。

修行者一旦达到第四境,便是与普通凡人彻底天渊两别,截然不同。

开始拥有种种常人难以匹敌的神通异力。

一到此境界,李盛脑海中便会自然而然出现运用神通之法,以及如何精进这一境界的修为。

需要在大海之上驰骋纵横,经历更多的困难险阻,方能体会到人类在面对风暴之时坚毅不屈的心态。

而在广阔海面之上,一处久已无人光临的小岛。

今日突然再临远客。

一名风尘仆仆,外套斗篷,内着素袍的女子出现在岛上。

左手捻法印,眉心有三颗紫金光点,浑身似有光芒明灭,宝相庄严。

脚底却是不着鞋袜,赤足而行。

脚踏大地,那纤白玉足却是光滑娇嫩,没有沾染半点泥沙尘埃,洁净非常。

仅仅数步踏出,便从海岛边缘来到了岛中央的寺庙。

见到了寺庙匾额之上的‘香檀寺’。

女子嘴角露出一股不知名的笑意,缓步踏上阶梯,向门口扫地的僧人言道:

“还劳这位师兄前往通禀,就说‘千光照’前来求领文殊智慧。”

扫地僧人闻言不做任何回复,径直进了大殿通禀。

片刻后,便再次走了出来,双掌合十道:

“方丈已知晓贵客来意,请随我来吧。”

两人很快来到香檀塔前,却并未掏出钥匙进入其中,而是站在外面等待来人。

不多久,只听‘咣咣’之声传来。

一名僧人竟然头朝下,双脚朝上,双手合十。

全程用头来行走,一跳一跳的蹦到了自称‘千光照’的女子面前。

“原以为有信心前来求剑之人会是何等智慧,原来也不过是一痴愚疯癫之人罢了。”

被一疯和尚如此辱骂,千光照不气不恼,脸上表情更是没有半点变化:

“佛友这是从何说起?”

“唉,贫僧早就发现世人皆是愚昧癫狂,所有人都是倒行颠倒走路,痴迷如此,苦不堪言。”

“想不到你自信满满前来求剑,却也痴迷如此,无药可救,白白让贫僧期待一场。”

颠倒和尚言之凿凿,倒是让一旁的扫地僧人忍不住劝道:

“贵客切莫怪罪,这是我寺中一疯僧而已,不知为何今日会跑了出来。”

千光照却是并不嗔怒,俊美的不似常人的脸庞依旧是似笑非笑:

“这位大师却是语中颇含深意,不知大师如何得知世人皆是倒行颠倒行走?”

颠倒和尚直接回道:

“那还不简单,贫僧举目望去,众生皆是头在下,脚在上,不就是最好的铁证?”

“那大师您可是想点醒世人,帮他们破除迷障?”

“正是,贫僧早年便发下宏愿,要解世人痴愚,指点众人正确的行走之法。”

听到这里,千光照终于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说道:

“其实我与大师您一样,早已发现世人行走的方式错误。”

“既然早已发现,为何还不改正过来,依旧是颠倒走路?”颠倒和尚疑惑问道。

“因为我若不与世人以同样的方式走路,世人便不肯信我,也不愿听我说的话。”千光照指了指自己的脚:

“所以我才只好用他们的方式身体力行,才能让他们听进我说的话,让他们了解到到底是谁的行走方式有误。”

颠倒和尚闻言顿时醒悟过来,大喜过望,随即翻转身来,恢复以双足行走的状态:

“原来是要这样做,怪不得无人肯听我指点。”

“多谢佛友,你才真是大智慧之人,自然有资格去取智慧剑。”

说罢,颠倒和尚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而千光照面前的香檀塔却是逐渐变化形态。

变成了一尊庞大的坐狮菩萨像,右手握一柄青铜剑,左手持青莲花,上面放置般若经。

“此剑已代管寺中许久,却始终无人能拿得动……不知佛友有何法取剑?”

香檀寺的方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千光照身后,慈眉善目,悲天悯人。

那佛像手中之剑起码也有几十丈长短,重量更是有一万三千五百斤重。

纵是天生神力,也别想能撼动此剑分毫。况且就算有搬山之力,那单纯一个剑柄便有两人合抱粗细。

普通人的手想握也握不了如此巨剑。

除非是同样身高百丈的巨人,方能运使的了如此巨剑。

但千光照却是轻笑一声,指了指上方:

“岂不闻举头三尺有神明?”

方丈闻言一愣,不知对方为何如此说。

但见一只巨手不知从何而来,破云穿空,一把握在了菩萨像手中的宝剑剑柄之上。

下一刻,那宝剑便被巨手取走,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颤抖传来,整座香檀寺轰然倒塌破碎,连带整座海岛也是摇动不已,四分五裂,将要沉入海中。

而千光照此时却再次出现,身后已然背着一柄平凡无奇的青铜长剑。

“请各位速速离去吧,这岛怕是马上便要沉没了,再不离去怕是要与岛同葬。”

随即,千光照便不再去管寺庙中迟疑惊讶的众人。

眨眼便在海岛之中消失不见。

…………

“恭喜恭喜。”

“贵府当真是双喜临门,长子娶妻,次子高中,真是让人眼馋的紧啊。”

伴随着李思安考中案首,原本门庭冷落的李家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正好赶上李家长子李思平的婚礼。

原本对他们家避之不及的三教九流,各路商会的老板也都主动前来送礼祝贺。

再加上原本居于荒田中定居下来的诸多难民,使得原本宽敞的庭院压根挤不下这么多人。

只好又加了十几桌菜肴摆到了院外,来招待并不怎么相熟的客人。

就在李氏忙碌的招待各路客人之时,一名令众人都不敢置信的客人来了。

天湖县新任县丞朱楼,命同样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新任捕快带着一张贺词、些许礼品前来。

贺词之上是朱楼亲笔所书,祝两位新人恩爱和谐,早生贵子。

而礼品虽然不算名贵,但结合上县丞的身份,就显得格外珍重和有面子。

毕竟自从朱楼上任以来,一向是廉洁奉公,不肯收半点贿赂。

甚至连旁人请他吃饭,他都要再三避讳,免得被人落了话柄,平白遭到是非。

因此李家此次婚礼,可是朱楼来到天湖县上任以来,头一次在明面上送出的礼物,意义非凡。

但这还不是结束,捕头此来还带了一份官府的公文。

上面是一封布告,表示经过官府详细调查,提审了诸多有关事件的证人。

终于确定十余年前,李盛在海上与疍民之事实属正当防卫。

那些疍民的确是聚群而居,仗着人多势众,便劫掠百姓,吞没财物,还进行了类似活祭等血腥之事。

李盛等人斩杀他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因此县丞朱楼特意签下文书,发至州府申请将李盛的罪责抹去,让其恢复清白之身,并且撤销与之有关的通缉。

还赶在今日特意发下告示,当着众人面替李盛洗清冤屈,还其公道。

李氏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转而便是激动的痛哭出声。

担惊受怕,忍辱含屈十几年,终于在今日让相公洗刷了冤屈,也能让他们一家堂堂正正的做人。

不用再担心有朝一日被相公罪行牵连,也不用担心被人背后指指点点,避之如洪水猛兽。

“朱大人当真是清官好官,我李家上下几口皆感激涕零,实在是无以为报。”

李氏激动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李思安考上案首,最多是普通人对他们态度好转。

像县丞这种身份,最多是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没必要为了他们的事情前后奔波,费心费力替他们洗净冤屈。

原本李氏还对官府印象极差,觉得这县丞朱楼只不过是初来乍到,要摆出一副清廉模样收买人心。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李氏也对这位新县丞大为改观。

如今更是要拉着两个孩子向捕头以及他代表的县丞朱楼叩首道谢。

但捕头却急忙拦下李氏,和颜悦色的向其解释:

“二老爷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前来赴宴。他老人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殚精竭虑,好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本来二老爷是准备亲自来向你家道贺,并代表前任县丞向你们李家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