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生的鬼婴似乎经历了再活一世,对于周棠杰的恨已经全部消失。

只轻轻的抚摸了周棠杰的肚皮一下,周棠杰便发现肚皮上的伤口消失不见。

刚刚的痛苦也随之消除了大半,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一样。

如获新生的周棠杰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怕的看着面前自己的‘孩子’。

“爹爹,我帮你打开门了,你赶紧逃出去吧。”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门外是光明温暖的世界,鸟语花香,没有诡异与邪物。

也没有连番的恐惧和折磨。

周棠杰激动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外面走去。

经历连番打击的他,此时已经心力交瘁,精神和肉体都已经彻底透支。

因此哪怕是短短几步路,他也走的格外艰难。

但逃生的机会在眼前,他还是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通过暗门,外面是一片荒地。

向着身后看去,客栈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道婴儿的残影笑着向其挥手,似乎在向他告别。

周棠杰此时的精神已经彻底麻木,继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在荒地之中游**。

直到被路过的行人发现,急忙送回了他的府上。

哪怕回到府上,他也一直神智不明,浑浑噩噩,身体也发起了高烧。

吓得妻子也是收敛了性子,耐心的照顾他修养恢复。

过程中任何人前来询问他遭遇了什么,他都会立即失控,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癫之中。

于是众人也不敢再问,生怕再刺激他已经崩溃的神经。

只好让其在家中好好休养。

直到两个月后,他才初步恢复了自理能力,敢于在家人的陪伴之下走出屋子。

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他似乎感觉自己已经从噩梦之中走出。

就在这时,一旁的家仆却突然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老爷,咱们之前看好的那片荒地,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呢。”

“荒地,什么荒地?”

突然回想到被强行压抑的恐惧,周棠杰再次失控,疯癫的大吼道:

“走!”

“搬家,搬离这里。”

“搬的越远越好!”

虽然家里众人都对周棠杰的异样十分不理解。

但耐不住周棠杰的强烈要求,只好拖家带口的搬至了隔壁县。

还将家业交托给信任的朋友代为打理。

而管家则是为周棠杰挑好了一处僻静幽雅的庭院,与周夫人一同搀扶着周棠杰走入庭院之中。

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假山绿水,如画庭院。

着实让周棠杰陶醉其中,仿佛感觉心中的裂痕也在被不断治愈。

“去带老爷看看那卧房,若是有哪里不满意的赶紧替换,一定要达到老爷满意。”

妻子也罕见的温柔细心起来,如此关心自己的感受。

周棠杰一向惊恐的脸上也少见的出现了一丝微笑。

“多谢娘子……我一定会早些痊愈,帮咱们家重振家业。”

“相公说的哪里话,咱们夫妻那还用如此生份。”

周棠杰笑着和妻子聊了几句家常,罕见的彼此关心了一下对方的心情。

正要继续聊一下改日去哪里散散心,缓解一下心情的时候。

几人已经走入了卧房之中。

周棠杰笑着回过头,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娘子为自己细心布置的卧房。下一刻,周棠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继而转为了极度的惊恐、无助、茫然、惊骇。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是那客栈的房间!”

原来这卧房的模样,竟然和困住自己的客房一模一样。

就连自己留下的血液,对屋子造成的破坏,乃至放置在地上的沙漏,都是一模一样。

惊恐之际,周棠杰正想回头向妻子和管家寻求帮助。

但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明明刚刚还陪在自己身边的妻子与管家都消失无踪。

而身后的房门也已紧闭,任自己冲上去如何打砸,也没有半点开门的迹象。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来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

疯狂之际,周棠杰脑海中的记忆也在逐渐复苏。

原来他从始至终,压根没有离开过这个【噩梦凶间】。

那所谓逃出房间,又度过了几个月修养的日子,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梦。

随着梦境破碎,他再次从这恐怖无比的噩梦凶间苏醒了过来,面对永无止境的绝望。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逃不出去!”

就连地上的沙漏也……

等一下,沙漏似乎已经快要流逝完了?

彻底崩溃的周棠杰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疯狂的扑了上去。

激动的看着沙漏中最后几粒沙子慢慢流下。

下一刻,随着沙漏流逝完毕,整个沙漏突然上下颠倒了一下。

已经装满的部分,再次开始流逝了起来。

而一旁纸条上写着的血字‘沙漏落尽,方可脱生’仿佛正在嘲笑他一样。

“原来是这样……压根没有什么落尽。”

疯狂的周棠杰举起沙漏,狠狠朝地上摔去。

但沙漏的材质却不知是由什么东西做的。

任周棠杰如何打砸,甚至连丝丝裂纹都看不出来。

于是房间之外的徐柯,就静静的听着房间之中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嚎和狂笑之声,久久不息。

“嘶……这么听久了,还真是有些瘆人。”

徐柯也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万一真的把人搞成植物人,抬出去也不会说话不会干事。

那自己的盘算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算了,原定囚禁三天的,就给他减免两天,再过几个时辰就放他走吧。”

等到了几个时辰后,明明徐柯已经打开了诡异境的限制,放他离开。

但周棠杰还是战战兢兢的缩在门内,如同活死人一样瞪大双眼看着房门不敢离开。

他实在是害怕,害怕自己的逃走又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假的,一定也是假的。”

“我不会上当的。”

“不会!”

直到外面天色暗了下去,他前来搜寻的仆人们才在荒地之中找到了不知昏厥过去多久的周棠杰。

但虽然将人接了回去,周棠杰苏醒之后依旧是每天神神叨叨。

动不动就又哭又笑,对待周围人的态度也是极其疯癫。

哪怕面对自己的爹娘和孩子,也只知道哭嚎些没头没尾的怪话。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到底在哪里!”

“我分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