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只见少女穿着一身淡黄色纱裙,鹅蛋脸,眉目如画,肤如凝脂,约莫十三四岁,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她手上拿着一截没吃完的甘蔗,脸上挂着好奇且又小害羞的表情。

如果季缺所料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白灵霜的妹妹白露了。

如果这门婚事成了,这就是他小姨子。

不,这事不能成!

按照白伯母的说法,这妹妹天生灵骨,也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

这白府的奇才会不会有点多啊?

这小妮子长得真好看,就是平了一点。

呸!

季缺一下子想起了退婚这件麻烦事,立马严肃道:“在下不是你姐夫,告辞。”

说完他便往外走去,然后又很快走了回来,问道:“你姐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清楚,不过她每年端午前后会回家。”白露很认真道。

端午,不就是下个月吗?到时再来!

“姐夫。”

“别叫我姐夫,我真不是你姐夫,告辞!”

季缺说着,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书生形象,一路小跑冲出白府,中途被落下来的两颗松果砸中脑袋,暗道倒霉。

白露看着他仓促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姐夫长得还挺俊。”

这边喜笑颜开,那边的白夫人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妹妹白露见自家母亲一脸愁容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娘,姐姐她不合适就算了呗。你看我怎么样?”

白夫人本来就在为这婚约发愁,忽然听见小女儿这般说话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说什么?”

“姐姐喜欢一个人修行,就让她修呗。窝反正喜欢过日子,都是白家人,姐姐不愿意,窝就牺牲一下,这婚约让我来,那样你和姐姐都不用愁了。

你说这样是不是……皆大欢喜。”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皆大欢喜”时,简直跟蚊子叫一样。

缘于白夫人早已黑起个脸,气得胸都大了一圈。

“你先站住,站住!”

白露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跑。

“臭丫头,这事够乱了,你还来气我!”

白夫人一时追不上,气得气喘连连。

……

刚出白府没多久,季缺扶着白府外的那棵梧桐树,然后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虽然有特效的成分,可却真实的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这一年,考秀才秀才不中,捞银子银子减少,现在就连一个志在必得的退婚一时都退不了。

简直有毒。

这白伯母也是,你弱不跟你退,你倒霉也不跟你退,如唐僧般说了大半天,不让人插嘴就罢了,最后居然说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和我说这么多干嘛?

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一颗蛋结结实实砸在了季缺脑袋上。

季缺揉着脑袋,将蛋捡起,诧异道:“铁蛋?”

他抬起了脑袋,气闷道:“谁他娘在树上藏铁蛋,你怎么不藏块砖头啊。”

下一刻,只见他猛的往后一撤。

啪的一声,半块砖头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在了他脚边。

门口的家丁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前几日确实有对门余家的小公子在树上玩耍,没想到藏了砖头?

……

白府里,丫鬟不禁说道:“夫人,就这样放他走了?”

白夫人阴沉着脸,说道:“那你想怎样,把他硬留下来当姑爷?”

丫鬟吓了一大跳,说到:“小的多嘴。”

“派两个人去看着他,天仁城这么大,他从乡下初来乍到,在这里出了事,那可是我们白府照顾不周了。”

“是!”丫鬟接到命令,立马下去了。

这时,白露跑了进来,问道:“娘,多久开饭,窝饿了。”

“你还敢来气我?今天的功课做了吗,功法练完了吗,别以为天赋好就可以胡乱挥霍,年纪不大,想东想西,你这样还想吃饭!”

白露怎么说,天生灵骨,天资应该不比姐姐白灵霜差多少,可心性就差多了。

白灵霜是一心修行,无暇他顾,而这丫头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说好听点是生性活泼,享受生活,有人情味,说难听点就是不务正业,贪吃好玩!

想到这些,白夫人就气得厉害,以至于中午只吃了三碗饭。

……

季缺离开了白府之后,气得吐血。

不过对于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的他来说,吐血基本只算是特效,伤不了身子,但也客观反应出了他的情绪。

他中午别说吃三碗饭了,一碗都吃不下,只在一家面馆吃了四碗油泼面,再加一盘烧猪脚。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天仁城里,也就这些美食能抚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了。

吃完面之后,季缺一时失去了目标,便在这天仁城里闲逛起来,中途自然倒了不少霉。

其中一个扒手刚偷走他十两银子,反手就被他捉住,含泪求饶的过程中,扒手亏了四十三两,还挨了顿毒打。

打完扒手并赚了点银子后,季缺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天仁城很大,建筑依着地势而建,高低起伏,东南西北各有特色。

之前去的白府在东城,相较于西城来说,要清净不少,也干净很多,但季缺依旧更喜欢西边。

至少在吃的这方面,选择比东城多些。

逛得乏了,季缺便找了一处茶馆听起了闲书。

可这说书先生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催眠的魔力,即便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说得再怎么唾沫飞溅,下面却是鼾声一片,季缺便是其中一个。

事实上,来这“柳梦茶馆”听书的,大部分不是为了听书,而是睡觉。

这说书先生靠着这一特色,没饿死不说,还过得挺滋润。

当季缺醒来之后,发现已经临近黄昏了。

又该吃晚饭了。

不远处,之前白府派出跟着他的两人,还在打呼……

于是夜晚的白府里,很快响起了白夫人的质疑声——“跟一个书生都能跟丢,你们还敢说是擅长跟踪的好手?”。

两位下人一时百口莫辩。

他们以前在军中可是探子,跟踪个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那说书的太可怕了。

两人自认为要扛住那说书的声音不睡觉,简直比硬生生把屎憋住还困难。

“算了,继续派人找,今天跟了一下午,有什么发现?”白夫人问道。

“这季公子这一下午,先是踩了三次屎,后面遇到两口子吵架,将装满沸水的水壶扔了过来,虽没砸中他,却被水打湿了靴子;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吃出了一根钉子,再之后,他又在城西遇到了扒手,不过他反应很快,一下子就发现了……”

听完这两下人的讲述,白夫人一时有些凌乱。

这小子之前说自己倒霉原来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

可是,这也太倒霉了吧?

这么倒霉还敢乱走,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