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慕玩玩而已?, 但是你玩得起吗?】

【你不过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让他对?你多了几分兴趣罢了。】

【你觉得他这?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会接兄弟的盘?】

……

手机里的短信息仍不停地进,明明耳畔师母和傅姐姐交谈的声音交错着未停, 但此刻岑声声的脑海里好像只剩下这?些极具攻击和侮辱性的句子?, 不受控制地反复循环。

她这?次却没有立刻拉黑的想法了,反倒很想看?看?靳逸琛到底能说到什么程度。

有种很奇怪的心态,就像是手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明明很痛, 但她却不想要急救,反而更想要用力将?这?口子?撕得更深, 让痛感叠加的感觉让她有种很难言喻的感觉。

撕开口子?的人毫无疑问是靳逸琛, 但靳逸琛能够给她带来的痛感早在下定?决心同他分手的那刻开始就消散殆尽,再也不起作用了。

那么这?刻,让她再次察觉到痛感,并且还很绝望地想要痛感叠加到顶峰的, 又是因为谁?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靳逸琛能说出那么些混账话是预料之中,他对?自己没有真心, 又怎么会有心维护她脆弱的尊严。

但同样的, 她既问心无愧, 本该可以心如止水的一扫而过,多一丝情绪波动?都是浪费。

明明是他口不择言, 是他无耻龌龊,可为什么她却真的陷入了恶言堆积的雪花里出不去了。

不需要他这?样诋毁自己,提醒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

也不必靳逸琛高?高?在上地告诉她,她这?样的人, 是永远也入不了周时慕的眼的。

只是。

等等。

心里有个声音在问她,岑声声, 你真的不需要这?把刀吗?那你现在这?样自残一般地想要将?这?道口子?撕深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久前虞茵的生日会上,她还能坚定?地视周时慕为洪水猛兽一般,她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与周时慕什么都没有承诺,那一刻她问心无愧。

林博士将?电子?版合同转发自己时,哪怕她意识到出于?礼貌她也应该和周时慕再联系道谢,但她坚定?地不想要用周时慕有哪怕一点点牵扯,最好往后也不再有交集。

火锅店里,当?刘建那样的人理所当?然地说她先跟了靳逸琛,而后又能攀上周时慕那样侮辱性的言语时,她一样身正不怕影子?斜,坦然自若地怼回去,毫不心虚。

然后呢?

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事情开始一步步脱离了正轨,而她也丢了自知之明。

时移势易,此刻间隔自己不过半米的距离,话题中心的男人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离自己是那样的近,触手可及。封闭的空间里,岑声声只要稍稍大口呼吸些,就能嗅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得淡淡的烟草清香。

心里的那个声音,义正言辞地质问她,岑声声,你还敢说自己清清白白吗?!

这?一刻,岑声声突然开始迷惘了。

她当?真问心无愧、毫无那些逾距的想法,哪怕一丝一毫、一分一秒都没有吗?

靳逸琛何必骗她。

他不过是说出了他们这?个圈子?里残忍的真相罢了。

他们这?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见惯了花红柳绿,也许会图一时新鲜,但新鲜感又怎么可能会和真心一并出现呢,它们从来都是矛盾的。

他们有足够的资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

但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大学生,玩不起。

或许她该感谢,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偏轨的时候,靳逸琛给自己当?头泼的一盆凉水,及时能让她在铸成大错之前一瞬清醒。

包间里的暖气熏得她头好晕,周遭暖热的气流挤压她的胸腔,裹挟着边上男人独有的气息强势送入她的身体,挥散不去的恐惧感迫着她想要立刻离开这?个充满周时慕气息的空间。

在南城的短暂时光,机缘巧合之下,她的生活突兀强势地注入了周时慕的存在,这?些天他们之间似乎像是关系亲近的朋友。

但她早该明白,这?不过是一次爱丽丝的冒险之旅,而他们终将?回到现实。

回到京北,他还是那个桀骜不羁、高?不可攀的周三少,而她将?永远背负着靳逸琛前女友的身份存在于?他们圈子?的无聊谈资里。

永远。

没资格。

岑声声觉得自己此刻迫切需要呼吸些新鲜空气,哪怕只是暂时的。

强撑着和师母说了声,岑声声攥紧手机,快速地推开包间的门离开,往幽长的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去。

直到冰凉刺骨的流水扑到脸上,给发烫的额头、脸颊降温,缓缓抬眸,岑声声从镜子?里同狼狈的自己对?视上,苦笑了下。

哪怕梦里有过不该有的心思?,但是梦醒了,一切也该消失了。

撕到最深,获取极致jsg的痛感,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等清理完再出来,岑声声失魂落魄,或许是晚上的果酒也后劲很大,岑声声觉得自己脚下也虚浮,只能缓缓地、扶着侧墙,一步步顺着来时的路回包间去。

狭窄逼仄的转角空间里,眉目凌厉的男人正斜倚着墙壁一侧,冷白指骨夹着只猩红的烟,他微微垂首,视线落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情绪难辨。

听得见她一步步越来越近的动?静,周时慕收回手机塞进口袋里,缓缓抬眸,疏离懒怠的视线看?过来,或许是环境昏暗,他初初还有些失焦,直到缓和了下才重新落在岑声声的脸上,而后直直锁住。

“要走?吗?”他声音有些刻意压抑后的低沉,带着刚吸了烟后的细微沙哑。

岑声声在离他大约三四米的距离,便突兀地停住了脚步,与他之间的距离,终于?又一次拉回了在京北时候那般。

但这?才是该有的距离。

“嗯,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她仿佛再次找回了曾经那个内心坦**的自己,随口一句的借口,只为尽快离开是非地。

听了她的回答,周时慕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极缓慢地挪开视线,垂首不再看?她,指间夹着的烟氤氲燃着,他就那么随意夹在手里,并没有别的动?作。

再次陷入沉默,周时慕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却也没有要离开的动?作。

但总要有人先打破僵局,岑声声缓缓呼了口气,决定?先离开这?逼仄压抑的环境。

她刻意贴着廊道的另一侧,尽量同周时慕之间的距离拉开。

刻意堆砌的痛感的结果,让她以痛的名义清楚的再次记起,周时慕是她不可触碰的危险,是逾距了会万劫不复的深渊。

越靠近,好似耳蜗里那股轰鸣的白噪声就越发疯狂,就要越过他的那瞬,噪声达到了最顶峰。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由分说地突兀锁住她细瘦的腕骨,也让她在那瞬仿若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是一只不容忽视的极好看?的手。

这?些天,这?只手曾不止一次地隔着厚重的羽绒服扶着她的腰稳住她的身体避免了她狼狈摔倒,也曾隔着袖口的布料拉着她将?她护在身后,渡给她源源不绝的安全感。

而这?刻,它直接覆在自己的手腕上,没有任何布料的遮挡,就那样直白地、直接地攥着她的手腕。

没了布料阻隔的掌心紧贴着皮肤,没有一丝缝隙。

岑声声只觉得有股无形的温度灼得她不自觉想要缩手。

周时慕将?她的抵抗尽收眼底,手里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握着掌心里那截细瘦的仿若稍一用力就能折断的腕骨。

他甚至借着手腕上施加的那点力道,就轻而易举地将?那个时刻戒备着同他拉开距离、没有心的小姑娘直直拉进面?前的位置。

最后的理智让他没有继续上前,他只是另一只手压在她肩侧,这?个动?作仿佛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岑声声。”他声音因为刻意的压抑而发哑,墨黑的眸子?翻滚着掩不住的阴沉。

“就这?么喜欢他?非得回这?个头是不是?”

突然拉近的距离,岑声声踉跄着跌进他怀里,身高?原因她的鼻子?只到他胸膛的位置,这?个角度下,她的鼻子?几乎是贴在周时慕的前胸的。

扑鼻而来的是股浓烈的酒气。

明晃晃地告知她,面?前的男人他不清醒,或者说他此刻说出的话,将?不具有效力,存在随时被推翻的可能性。

“周时慕。”岑声声忍住生理性的战栗,抬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喝多了,弄疼我了。”

“为什么?”周时慕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力道反而越发收紧,“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嗯?”

“是因为他帮你外?婆么?”周时慕哂笑了声,“岑声声,你这?样放不下,这?到底是喜欢,还是感激到以身相许,嗯?”

“你真的分得清吗?”

岑声声因为他的动?作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身体里那个她极力想要压制的声音疯狂地在叫嚣。

哪怕知道是深渊一场,痛感堆砌换来的理智也警告她这?次千万不要再跳。

但可不可以,至少让她知道一个答案。

“和你有关吗?”岑声声仰头看?着他,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语气,“周时慕,你是以什么立场过问我的事?”

“又是因为什么这?样问我?”她问,“因为我是靳逸琛的前女友的身份所以对?我有兴趣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