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回合,沈茉冉完胜,但是她也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

以她上辈子的经验看入府的四位姨娘,只觉得她们的手段拙劣,但是在上辈子,她也吃了不少暗亏。如果丈夫跟自己是一条心,她倒也无惧,但是上辈子的周裕,显然只是利用她。

周湛呢?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从来不在这些姨娘面前多待,留给她足够的空间施展手段。

这样也挺无聊。

四位姨娘已经离开半晌,她还托腮看着外面发呆,然后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被心里冒出来的疯狂想法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了?”

就连碧桃也猜不到她心中在想什么,如果司一珞在,定然一眼就看出她想搅弄风云的心思了,毕竟她内心深处,藏着点儿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癫。

“没事儿,就是有点无聊,以后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有人陪着打叶子牌了。”

这些姨娘都开始在她面前玩儿心眼了,自家小姐还这么不上心,碧桃急道:

“小姐,您一定要小心那位章姨娘,奴婢觉得她心思很重,这才入府几天,就能出入殿下的书房了!还借着机会在谢先生和苏大人面前表现,四个人里,就她心眼最多!”

沈茉冉只是浅浅一笑,应道:“那你就帮我盯着点儿,跟在我身边这两年,你也没少长心眼……”

“小姐,您这是夸奖奴婢还是笑话奴婢啊!”

长缨在一旁偷笑,哪怕沈茉冉已经为周湛生儿育女,在无人时,碧桃总是改不了从前的称呼,沈茉冉也随她,主仆两人之间更像亲人。

沈茉冉打趣道:“我看最近隐月总是往你身边凑,殿下好几次也差点儿跟我张口,说不准什么时候,咱们府上就又该办喜事了……”

当初在边境时,周湛答应隐月回来跟沈茉冉提亲,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沈茉冉也数次表示,不会干涉身边丫鬟的婚事,周湛才一直没有开口。

不过聪明如沈茉冉,早就看出来了。

“隐月有时候虽然不太聪明,但是我瞧着也是个实心眼的,你要是愿意,回头我就给你置办嫁妆!”

“小姐,您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他啊!”

碧桃气急道,“奴婢一辈子不嫁人,奴婢就守着小姐您,奴婢还要照看小郡主呢!”

“嫁了人也不耽误照看主子啊!”长缨配合道,“而且隐月是殿下身边最信重的心腹,到时候你们的婚事说不准就在府上办,成婚以后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那你怎么不嫁?”碧桃反驳道,“你们都懂功夫,能聊得来,我跟那个呆子没有话题!”

隐月长得一表人才,在主子面前又得脸,府上很多小丫鬟垂涎他。

而且湛王府的丫鬟多是良籍,婚事自由,隐月平日里也没少收到其他丫鬟绣的荷包帕子。

长缨跟九耳都是司一珞**出来的,九耳跟了周渊,长缨也面皮厚,不怕羞,见她嘴硬,故意说道:“你如果不要的话,那我可就真的出手了!”

长缨比碧桃还大两岁,放在外面,她这个年纪至少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我……”碧桃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扭头,“你们都拿我寻开心!”

碧桃跺跺脚走了,沈茉冉颇为无聊地问道:“长缨,女校那边一切都还妥当?”

司一珞很忙,女校的事宜一直都是沈茉冉打理的。

当初女校建立的悄无声息,这两年发展的更是悄无声息。她手底下培养了不少人,不过她们培养出来的人与那些暗中豢养死士的权贵不同。

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要求颇多,女子总要嫁人,她们教的多是独立谋生的手段。什么时候女子能站起来说话,她跟司一珞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您放心,女校的规模不大,我们还能应付得来。”

培养精锐,也是女校的准则。

沈茉冉嗯了一声,司一珞在外面拼杀,她也要给她一个保障,一旦她手中的权势成为负担的时候,手里至少有能用的人。

女校培养出来的学生,就是她跟司一珞最后的退路。

光阴如梭,又是一年过年,一晃已经三个年头了……

从二十四开始,京城各个衙门开始休假,但是曜帝却不得清闲,司一珞一大早就被宣进宫中议事,半晌午才从宫里出来。

与她同行的还有周湛谢韫等人,曜帝虽然没有把她划归到周湛的阵营之中,但是言行上有很多试探。她甚至不用回头,就能猜到背后肯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殿下,下官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司一珞全程自顾自低头走路,身后的周湛跟谢韫在商议着什么,不意外跟宋国公府有关。

她上了马,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她的风头如今比不过众位皇子。

周湛在曜帝面前如日中天,引来旁人的羡慕和嫉妒。

一辆马车在宫门口等他。

“七弟——”

周裕掀开车帘,冲他挥了挥手。

因着赈灾和城外粮仓事情的败露,曜帝着实冷落了他好一阵子,偏这两件事情都跟周湛有关。在外人眼中,两人已经是势同水火,连回岳丈家都不能撞在一起的那种关系。

偏周裕今天对他格外热情。

“终于逮着你这个大忙人了,今天中午去我府上,咱们好好喝一杯,晚上一起进宫赴宴。”

周裕语气亲昵,与从前一般无二。

周湛正想拒绝,谁料到他接着说道,“今天中午兄弟们都在,以前兄弟们不亲厚是因为咱们聚得少,虽然都在京城,但是各忙各的,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父皇也常说,咱们都是兄弟,应该互相扶持,但是大家见得少,怎么扶持?何不趁着今天的机会,咱们兄弟们好好聊聊!”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周湛要是再拒绝,估计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好应下。

“派人回去跟弟妹说一声就是了,你上我的马车……”

周裕在皇宫门口劫人,应该不会对周湛怎么样,谢韫跟苏木对视一眼,派了人去跟沈茉冉报信。

“殿下被周裕劫走了?”

沈茉冉并不吃惊,周裕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此处指的是脸面,端得起来,也拉得下去,简称厚颜无耻。

她只是疑惑,周裕用了什么方法,能把周荣周宸这些人凑在一起?

凑在一起做什么?

大家本就面和心不和,凑在一起岂不是修罗场?

而且周裕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茉冉一边琢磨着,一边让碧桃帮她取了披风,她准备出一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