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长了多少根肠子你娘我能不知道?”

“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但是要是连后宅的这些都看不懂的话,你娘我就白活这一辈子了!”

沈茉冉嘿嘿笑道:“就知道娘您最聪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杜氏叹了口气,嗔道:“整天就知道把我当成小孩子哄骗,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跟娘说说,皇后赏赐的那几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皇后这是眼看着周湛的风头盖过周宸,拉拢不成又开始恶心他们小夫妻两个了。

不用说,这四个女子当中肯定有皇后的眼线,不好处置。

沈茉冉一脑袋扎在杜氏的颈窝里。

“娘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又不违法,我能怎么处置呢?走一步看一步呗!殿下现在不在京城,想那么多干嘛,等他回来了,愿意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

杜氏心疼地搂着她,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就算能看得住一天两天,看不住十年八年。

“还是早点儿生个儿子保险!”

阿凝才两个多月大,杜氏就催着她生老二,沈茉冉表示有压力。

“等殿下回来再说……”

另一侧,沈念柏一出相府就派人去打听这件事情。

她前脚回了王府,后脚下人就带回了周裕跟姚家嫡女在宫宴上私定终身的消息。

她阴沉着一张脸,让奶娘把阿瑄抱走。

“看来湛王妃说的都是真的!”

沈念柏琢磨半晌。

现在只有两人私会的传言,姚家明面上没有任何动作,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态度不明。但是她了解周裕,十有八九,他是真的看上了姚家千金!

“既然是私定终身,双方交换的肯定有信物,让人去打听打听,殿下手中的信物是什么?”

她掌管着府上的中馈,下人巴不得讨好她,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

“姨娘,那边的人说,殿下随身佩戴的一枚暖玉不像是府上的物件儿!”

“什么暖玉?”

下人形容道:“好像是羊脂玉,圆形的,里面是镂空的图案,图案上还镶嵌着珍珠,很特别。”

在玉佩上雕刻镂空图案并不稀奇,但是镂空的图案上还镶嵌着珍珠就十分稀奇了,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款式。

姚尚书府。

翻箱倒柜把自己的东西清点完之后,姚珠琦脸色苍白地坐在榻上。

“娘,我出生时,爹爹命人特意给我打造的玉佩不见了!”

她的闺名是珠琦,玉佩的图案和寓意都跟她的名字相互呼应,这枚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因为太过珍贵,一直被她收在柜子里,下人们也知道这枚玉佩珍贵,就算有手脚不干净的,也不敢动这一枚玉佩。

现在却不见了!

姚夫人脸色一白。

“再仔细找找,看是不是落在哪儿了!”

满院子丫鬟仆妇们又找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

“什么时候丢的?”

姚珠琦院子里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有两个,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粗使洒扫的婆子加起来也有一二十个人,主子的东西丢了,所有下人都有责任!

下人搬来椅子,姚夫人坐在院中一个一个审问。

偷盗主子贴身物品被抓到就是杖毙,偷盗的人自然不敢承认,姚夫人从早上审问到晚上也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娘,现在就算抓到凶手也没有意义了,旁人不会相信的,女儿的名声恐怕要毁了。”

这种情况,他们只能认命,也只能在谣言越传越烈之前早些跟裕王低头,双方商讨婚事。

周裕手中若真的有她的玉佩,那么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姚珠琦有点后悔,当时沈茉冉隐晦提醒她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多想一步?

只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

裕王府。

周裕晚上刚进门,瞧见沈念柏身边的丫鬟候在门口。

“殿下,姨娘今日回了一趟相府,小殿下有些不舒服,想请您过去一趟。”

这个丫鬟的传话也挺有意思,先说沈念柏回相府,拿相府压他,又说阿瑄不舒服,就算不看在相府的面子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也得走一趟了。

他今天心情好,不在意沈念柏耍的小心机,抬脚迈向沈念柏的院子。

“阿瑄哪里不舒服?”

屋外冷风吹着,屋子里却暖和,因着有孩子在,沈念柏的院子里是最早用上炭火的,而且也是烧得最旺的。

沈念柏帮着他脱了外衫,贤惠道:“可能是吹了风,有点儿鼻塞,喂了点儿姜茶已经睡下了。”

拿孩子做借口,其实是想见他。

周裕嗯了一声,在主位上坐下,沈念柏一眼就看见他挂在腰上的玉佩。

“殿下这枚玉佩看起来精巧,妾身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呢!”

他整天戴着这枚玉佩出去晃悠,外面的传言只会更烈,毕竟官场上没有秘密,似姚晗这种地位的臣子,一言一行都格外受到旁人的瞩目。

尤其是最近外面的传言,大家对他跟周裕的关注多了不少。

“这枚玉佩是别人送给本王的,否则本王就送给你了。”

周裕不介意送些小东西哄女子开心,沈念柏给他泡了茶端上来。

“既然是有人相赠,妾身就不肖想了。殿下好几天没来过妾身这儿了,今晚不如就留下来陪陪妾身吧。”

沈念柏关起门来撒娇,周裕就吃这一套,瞧着她眼巴巴盼着自己的模样,勾唇笑道:“本王就喜欢你这幅模样——”

第二天早上不上朝,起床之后,沈念柏伺候他穿上便服,亲手把那枚玉佩系在他腰带上,在他临出门前叮嘱道:“殿下在外应酬时少喝点儿酒,顾好自己的身子。”

自打她掌管中馈之后,府上的事情周裕再没操过心,一切都井井有条,下人们也都服服帖帖。

这份叮嘱,周裕也早就听腻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就带着随从出门了。

等他出门之后,沈念柏叫来阿莲。

“阿莲,你悄悄跟在殿下后面,若是发现殿下的玉佩掉了,趁人不注意给我捡回来!”

她刚才替周裕系玉佩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扣子系松了些。但是让玉佩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在外面有些可惜了。

阿莲是沈明姝带进府的人,比较机灵,虽然不敢完全相信,但是这个差使若是做不好,她也能光明正大地处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