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楚伯承的人送来一碗汤药。

是避子汤。

姜止还记得,之前她闹出假怀孕的乌龙,还打算堕掉胎儿时,楚伯承生气了。

那时他似乎并不排斥她和他的孩子。

如今,候樾希回来了。

楚伯承却主动让人给她送来避子汤。

姜止面无表情喝了。

很苦,从喉咙苦到心里,苦的让她眼眶发红。

她道:“回去复命吧,药我已经喝完了。”

送药的人鞠了个躬,面无表情离开。

将近半个月,姜止没再和楚伯承见面,他很忙,似乎不在洛川城。

姜止本以为,搬出督军府,远离楚伯承后,会自由些。

可当看到胡副官在学校门口等她时,她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太过天真。

胡副官把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穿着便装朝她走过来,“姜小姐,我送您下学。”

“是阿哥让你来的?”姜止蹙眉。

“是。”胡副官低头道,“少帅让我保护您。”

“我不需要人保护。”

这种被楚伯承明目张胆监视的感觉,让姜止觉得有些窒息。

胡副官示意她往对面看。

姜止下意识抬头,看到路对面的乔寅。

他一身风衣,随意靠在车门边,修长的腿杵在地面,松弛中有几分懒散。

此时他正点着烟。

抬眸时,隔着袅袅烟雾,他平淡如水的眼眸,在看到她时,逐渐溢出笑意。

温和,又有些暧昧。

放在姜止眼里,像不怀好意。

乔寅朝她这边走的时候,姜止装作没看见,最终还是上了胡副官的车。

透过后视镜,胡副官看了乔寅一眼,他提醒道:“姜小姐,这个乔寅不怀好意,少帅不在洛川城的这段时间,我接您上下学。”

姜止不开心被监视,但相较于被乔寅骚扰,她宁愿不自由些。

半路上,车子平稳行驶着。

姜止正专心想事情,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枪上膛的喀嚓声传来。

她吓了一跳,抬眸一瞧,车头前,有人拦在路中央。

胡副官警惕握着枪,怒喝着命令他让开。

姜止看清来人后,本能道:“胡副官,是自己人。”

胡副官愣了愣,随后将车前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长得挺高,身材清瘦,穿着粗糙的短打,但看小臂,肌肉量不低,应该是个练家子。

再瞧长相,唇红齿白的,脸有些幼态,估摸十七八岁。

像个小白脸。

胡副官狐疑,“姜小姐,他是...”

“朋友。”姜止言简意赅。

其实比朋友还要亲密些。

应该说是家人。

他叫锦一,皇帝没退位之前,他是武官家的贵公子。

后来时局大变,锦一家里变故横生,最后只留下他和他病重的母亲,逃亡洛川城。

姜止遇到锦一的时候,他母亲去世,却没钱将母亲下葬。

同样没了母亲的姜止,生出恻隐之心,就给了锦一不少钱葬母。

后来锦一想报答她,就打算一直跟着她。

姜止自身难保,没办法带他,就拜托宋羡给他找了个差事做。

他平时就是负责打点仙乐斯舞厅的酒水瓜果之类的,偶尔当个打手,教训一些故意来舞厅闹事的。

必要的时候,锦一会帮她做些事。

比如之前在圣约翰开学典礼,给姜娆下药的事,就是锦一帮她办的。

他虽然比她小了几个月,但聪明机灵,是个不错的帮手。

这次他当街拦路,不像是他的作风。

姜止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她道:“胡副官,让他先上车吧。”

胡副官心里不大情愿,毕竟他留在洛川城的职责,就是替少帅驱赶姜小姐身边的狂蜂浪蝶。

好不容易甩下一个乔寅,又来一个。

烦人!

“胡副官?”姜止见他一直不说话,又喊了一遍。

没办法,胡副官只能锦一上车。

锦一拉开车门坐上来,甚至没来得及寒暄,便道:“姐姐,宋羡出事了,你快过去瞧瞧。”

姜止心里咯噔一声,忙吩咐胡副官赶往仙乐斯舞厅。

这个时间,平时舞厅都已经营业了。

可今天却挂上打烊的牌子。

姜止从后门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乱作一团。

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在撕扯着宋羡的头发,狠狠打她,边打边骂,“狐狸精,勾引我丈夫,你真该死。”

姜止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冷着脸,用力把女人推开,然后打量宋羡的脸。

宋羡被狠狠扇了巴掌,连有些红肿,精致的波浪卷发,也被那女人扯的乱七八糟。

姜止眸色微冷。

女人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进来碍事,她手一挥。

一众黑衣保镖围上来,就要对姜止动粗。

胡副官冲着天花板,狠狠开了一枪,“我看谁敢动手。”

洛川城对枪支的管控很严格,寻常人家的保镖是没有枪的。

那些保镖被吓得退了几步,没敢动手。

女人也吓坏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姜止让人去给傅临州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欧,傅临州赶到,他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宋羡,没说什么,直接转身,将女人拉起来,“你来闹什么?”

女人就是傅临州的妻子,吴沛珊,前段日子和傅临州刚结婚。

吴沛珊跋扈道:“我来瞧瞧,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我丈夫勾的喝醉酒都念她的名字。”

“我跟她早就断了。”傅临州没再看宋羡一眼,“你别再闹了。”

他神色很阴森,吓得吴沛珊没敢说话。

傅临州冷着脸,转身离开。

吴沛珊刚要跟上去,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她腕子,下一秒,她脸狠狠被扇了一下,震**的耳边都轰隆响。

一时间,吴沛珊愣住。

姜止神色平淡,甩了甩打疼的手,和面色难看的傅临州对视,“宋羡早就和你断了,你太太却来打人。这巴掌是还给你们的,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如果下次傅太太再来闹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巴掌了。”

傅临州看了眼宋羡,心不在焉,敷衍着嗯了声。

“临州,我可是你的妻子。”这时,吴沛珊捂着脸大怒,“我被人这么欺负,不能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