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学,姜止从宋羡那,得到两个消息。

第一个,宋羡哄乔栩喝醉,乔栩酒后失言,当着仙乐斯所有客人的面,说他跟督军府表小姐姜娆睡了,还搞大姜娆的肚子。

第二个,宋羡已经买通了那个经常为费荣算命的和尚。

压抑了这么多日,姜止总算出了口恶气。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费荣主动退亲。

晚上回去,姜止推门时,听到一楼大厅姜娆撕心裂肺的哭声,“姆妈,我的名声全毁了,现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为乔栩怀过孩子,以后我要怎么嫁人呢?”

姜止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走到楚雪萤面前,喊了声夫人。

楚雪萤一脸焦躁,让她滚上楼。

姜止就在二楼注意一楼大厅的动静。

“阿娆,你先别哭。”楚雪萤安慰姜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不一定是坏事。”

姜娆哭声微顿,“什么?”

楚雪萤拉着姜娆的手,耐心给她分析,“乔夫人不让你进乔家门,说好两家一起把事情压下,可现在因为乔栩,你们之间的事败露,反而是乔家的过错。”

“姆妈,你的意思是说...”

“亏着乔栩嘴上没把门,我原以为你进乔家门没希望,看来又有机会了。乔家食言在先,我正好可以拿这件事发作,让乔家认你进门。”楚雪萤精明一笑。

姜止在楼上,听到楚雪萤的话,不由一怔。

随后,她很轻地冷笑了声。

真不愧是楚雪萤,第一件事不是去维护姜娆的名声,反而想利用这件事继续逼乔家。

小人嘴脸!

姜娆嗫嚅,“可是外面都说我...”

“有什么关系?”楚雪萤打断她,“只要你能进乔家门,以后那些说你闲话的人,还不是要巴结你。”

姜娆有些不确定,“乔家真会娶我吗?”

“乔家不娶也得娶。”楚雪萤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

姜止觉得,总有一天姜娆会毁在楚雪萤手上。

姜娆性子跋扈,是个胸无城府的人。

就算嫁进乔家,也只有被乔夫人拿捏的份儿。

而且乔栩看起来正派,实则他的肮脏只是被乔夫人管束起来。

等姜娆嫁过去,估计对付外面的莺莺燕燕,就足够姜娆焦头烂额。

再加上乔夫人这样一个恶婆婆。

姜止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姜娆进乔家,绝对是进火坑。

偏偏楚雪萤脑子发昏,只着重关心姜娆未来的婆家是否显赫,而不考虑姜娆能不能应对。

摊上楚雪萤这样一个功利心极强的姆妈,姜娆真是不幸。

姜止没再关心她们,做完功课,早早睡下。

过了几天,姜止突然收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费荣要在五日后,来督军府提亲。

姜止脸色都变了,她去问宋羡怎么回事。

宋羡脸色凝重,“我正要让人给你去送消息呢。费荣色欲熏心,看你年轻漂亮,舍不得不要你,就找了一个所谓的大师,做了场法事,法租界那边都传遍了。姜止,你打算怎么办?”

姜止坐在沙发上,冰凉的手一直止不住地发颤。

可慌张解决不了任何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今之计,想要毁掉婚事,也只能在提亲那天动些手脚。

深吸一口气,姜止在宋羡耳边说了几句话。

宋羡蹙眉,“你真的要这样吗?如果把握不好分寸,你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小伎俩不管用,只能剑走偏锋。”姜止攥紧拳头,脸色阴沉,“阿羡,拜托你了。”

宋羡并不赞同她这种做法。

可确实也没别的办法。

她叹了口气,“我会找可靠的人,你自己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

费荣提亲前一日,姜止被叫去楚督军那。

提亲那天,正好跟姜止上学的日子撞上。

据说这天是费荣选的黄道吉日,他坚持这天来。

楚督军让姜止向先生请假。

姜止垂眸,眼睫颤了颤,“舅舅,其实我想求您一件事。”

她平时乖巧,又为楚家拉拢了那么显赫的亲家,楚督军看重她,态度还算柔和,“你说。”

“我不想请假,如果可以,能不能请费先生晚上来?”姜止微微掀起眸子。

水灵灵的眼睛清湛澄澈,紧张又清纯的模样,特别招人疼。

楚督军蹙眉,思索半晌道:“这件事我得问问费荣。”

姜止说可以。

楚督军给费荣打了电话,费荣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粗狂的嗓门从电话里透过来,“既然是姜小姐的要求,我哪有不应的。”

寒暄几句,楚督军挂断电话,跟姜止说:“那你明天就正常上学,不用请假了,下午早点儿回来。”

“好的,舅舅。”

姜止转身离开。

翌日下午五点,学校下课。

姜止坐上提前在校门口等候的黄包车回家。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紧张,手心渐渐溢出薄汗。

黄包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姜小姐,宋老板已经安排好了,我尽量不让您受伤,但您自己也要提防些,毕竟安排一起自然的车祸,多少要受些伤,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这就是姜止想到的办法。

提亲这天,她会坐上宋羡安排来的黄包车。

中途,会有一辆‘突然失控’的轿车飞驰而来,撞上她。

她会在这场车祸中受伤,然后被送往医院。

到时候,她不在,费荣提亲的事多少会被影响。

再加上费荣信鬼神,他们又八字不合,这种日子发生这么不吉利的事情,想来费荣再喜欢她,也会打退堂鼓。

姜止深吸一口气,“好。”

“姜小姐,要来了。”

黄包车夫的声音在姜止耳边乍响,她看到远方一辆车突然直直冲向她。

还有两米的距离,黄包车夫弃车而逃。

姜止发了狠,在轿车距离她还有半米的时候,她一动未动。

黄包车夫大惊,提醒她躲开。

可做戏要做足。

想要同时蒙骗楚督军和费荣,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对自己狠一点儿,又怎么能达到目的。

总归死不了,轿车司机又是宋羡的人,姜止孤注一掷,轻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