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挑唇一笑,“爹还是先忙自己的事吧,爹不是急着娶清河县令之女做娘子嘛,到时家中添了新人,溪儿还不是怕回来碍着爹爹的事!”

云尚风眼珠一转,他再娶朱小姐无非就是图些嫁妆,若是云溪回到云府,那些嫁妆简直不值一提。

想到这他赶紧冲孙媒婆摆摆手,“孙妈妈,既然朱小姐无心嫁于老夫,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烦劳您帮老夫回了这门婚事。”

孙媒婆松了口气,赶紧福一福身,“那就这么说了,老身这就去回。”

走到正堂门口,孙媒婆又回转身来,“云老爷,您家云溪即被周家休黜,老身这倒有桩亲事……”

“云溪刚刚被休,这事不急!”云尚风急急打断。

他巴不得云溪回到府上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若是再拖上几年,他大可想想法子将云溪那些嫁妆做空。

到时候她再出嫁,也别怪云家没落拿不出嫁妆来。

“溪儿,爹为何再娶你还不知道?若你回府上,爹保证不再另娶!以前你二娘苛待你的地方,爹也叫她补回来!”

云溪挑唇一笑,来之前她早料到云尚风的嘴脸,没想到比她料想中变得还快。

“让我回府不是不行,只是溪儿有个条件!”云溪说。

“条件?”云尚风一挑眉。

“只要你将我娘的坟挪回云家祖坟,我不仅立马回府,还将嫁妆如数奉上。”云溪说到。

云尚风眉心跳了两跳,“爹说过多少次了,你娘的坟不能动!”

“既然如此,那溪儿的事今后爹爹就不要操心了!”云溪起身就走。

“云溪!”云尚风怒喝一声。

云溪身子一顿继续步出正堂。

她早料到云沿风不会同意,抛出给陆霏霏挪坟也不过是为了堵住云沿风的嘴。

陆霏霏坟中只不过是口空棺,葬于哪里云溪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云尚风不愿给死去的陆霏霏一个名份,这是对她们娘俩莫大的耻辱。

抄着园中近路,云溪到了曲曼的院中。

朱家已然悔婚,曲曼也应该如约告诉她当年那个道士的行踪。

见到曲曼云溪一福身表明来意,“女儿来府上刚巧在正堂遇到孙姨娘,爹爹已经请孙姨娘回了朱家的婚事了,二娘大可放心!”

“这次多亏你了,不然二娘这张老脸可真就没地方放了!”曲曼说着擦擦眼角。

几日不见,曲曼轻减了不少,显然也是吃不下睡不香的。

“二娘,既然溪儿答应您的事已经办妥,那二娘也当如约将您知道的告知溪儿!”

曲曼沉了口气,“也罢,这些事在我肚子里这么多年,迟早也是个事,你爹说变脸就变脸,日后二娘和璃儿还得多多指望你了!”

云溪微微一笑,曲曼还不知道她已被周家休了,若是知道不晓得还会不会这样说。

曲曼遣退屋中几个侍女,关起房门才说到,

“当年那个道人其实就在城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已经疯了!”

“疯了!”

曲曼连连点头,“应该是你娘走后的第五年吧,那个道人突然就疯了!”

“那他现在在哪?”云溪抓住曲曼的手腕。

“好找,你到东街打听疯道人,一打听都知道!”

云溪带着春兰马不停蹄赶到东街。

相比正街东街就要破败许多,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城中普通老百姓,富贵人家鲜有到城东来的。

云溪的马车一进了东街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再从车上下来个貌美如天仙的小娘子,一众老少爷们全都直了眼。

“小姐,你看那些人全都看着你呢!这地方人流这么杂,我看您还是先回马车上吧!”春兰紧张地道。

云溪皱皱眉头,她到这种地方来确实扎眼,不比得从前身边有周沐阳护着。

“春兰,咱们先回,等晚点街上人少了再来!”云溪心里也有些害怕。

光是那些老少爷们狼一样的目光就叫人渗得慌。

回到家春兰备了些饭菜。

吃了饭,等到黄昏时分,云溪带上围帽,叫上春兰夏草上了马车。

龙沫慢悠悠从院里转出来,拦在车前问到,“云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云溪撩开帘子,“去东街转转。”

“东街人流杂乱,你们三个女子去,怕是不太安全!”龙沫说。

“是啊小姐,你看晌午那些人,真是太可怕了!”春兰想想还觉得害怕。

“云姑娘不嫌弃的话,龙某可与姑娘同去!”

有个男的在一旁总是好的,

云溪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一行四人到得东街正中,云溪掀着帘子四处张望。

“云姑娘想去何处?”龙沫问到。

“我要找个人!”云溪说。

“不知要找何人?”

“找个疯了的道人!”

“姑娘稍等,我去前面打听一下!”

龙沫去了不远处一个菜摊打听,片刻折回说到,“卖菜的大叔说,前头有间破败的道观里确实住着个疯道人,不知是不是姑娘要寻的那一位。”

云溪向前头望望 ,“我们去前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沿着东街往前走了大约二里地的样子,果真有间破败的道观,整间道观年久失修,墙院倒了尽半,屋顶大部分也都坍塌。

云溪下了马车,缓缓走进观内,观内地上的青石板不少都已开裂,一人多高的杂草一丛一丛地长在青石板的缝隙当中。

要不是太阳还没下山,这满目凄凉之景真有些渗人。

“小姐,这道观都这么破了,那个疯道人能在这嘛!”春兰紧张地四下张望。

云溪一进到这里就调起五感,她能肯定这里确实住着个活人。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塌了一半的正殿跑出来,这个人身着破旧的道袍,头发乱如杂草,可不正是个疯道人。

疯道人一见有人进观,咧着大嘴跑到跟前,把手一伸。

云溪一愣,不知是何用意。

龙沫从袖中抹出个馒头递到道人手中。

“嘿嘿!”

疯道人咧嘴一乐,拿着馒头跑回了正殿。

云溪急急跟进去,就见疯道人蹲在角落里正大口大口吃着手中的馒头。

这人应该就是曲曼说的疯道人,可这样一个疯子嘴里,能问得出当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