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周沐阳低醇的声音将云溪从烦闷焦躁中抽离出来。
她缓缓睁开眼,望向隐在林中的几个土丘,
“我们过去!”
周沐阳握紧云溪汗津津的小手,越发疼惜这个柔弱又坚强的小女子。
云家的祖坟,地处翠平山腹地,明堂朝阳背靠翠平山主峰,是块极佳的风水之地。
云溪依次看过道道墓碑,眉头渐渐收紧,“怎么没有我娘的坟?”
难不成云尚云根本不曾将陆霏霏葬入祖坟?
“少爷,少夫人,后边林中还有座孤坟!”
顺着子规指的方向,就在云家祖坟后十余丈的林中,凌乱的杂草中有座坍塌的孤坟。
“娘……”
云溪快步奔至坟前,心头顿时一寒,坍塌的坟上长满齐膝的杂草,当中一截断碑上赫然刻着陆霏霏三个字!
然而,整个碑上只有这三个字!
云尚风竟吝啬到连孀妻两个字都不肯给她!
“混蛋!”云溪咬牙攥拳。
环顾四周云溪顿时红了眼眶,此地与云家祖坟天差地别,不但杂木从生,更是块凹陷之地,丛林落下的阴影间陆霏霏碑断坟塌好不凄凉!
“娘!”
云溪咚地跪于坟前,眼泪顺颊而下。
她虽不是原主,此刻却深深感受到陆霏霏与原主的悲凉。
依稀间云溪脑中浮出祖母说过的一句话:“世间困果使然,万事皆有因,万事亦有果,绝非偶然!”
或许她会寄身于原主之身也并非偶然!
“娘……原谅女儿不孝,女儿来迟了!”
云溪深深一叩!
此刻两个云溪真正合二为一,从此不分彼此!
周沐阳也咚地一声跪在一侧,俯身拜祭,“岳母大人,小婿与娘子来看您了!”
起身那刻,云溪望向身侧的周沐阳,若他真是她的情劫……
云溪暗自沉了口气目光平静而清澈地望向远处叠障的山峦……
那就应劫吧!
时至正午,陆霏霏坟周的杂草已然清理干净。
坍塌的大坑也显露出来。
几个仆人将陆霏霏的断碑自坟坑中抬出放于一旁。
云溪缓缓在坟周转了几圈。
奇怪!
刚刚那股扰人心神的杂驳灵气此刻竟消散的无影无踪。
“子规,给我把锄头!”云溪唤了一声。
“娘子,还是让下人来吧!”周沐阳急道。
曹氏就是被坟中之物所伤,如今坟虽已塌,可万一还有伤人的机关可怎么是好!
云溪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来!”
抓过子规手中的锄头,云溪步入坑中,连锄几下,棺木的一角从泥土中露了出来。
再三确认并无伤人的机关,云溪跳出坑外,周沐阳大手一挥,下人挥锄开挖,不消片刻,就把棺木整个挖了出来。
“开棺!”云溪深压一口气,压着心头不断涌动的不安。
随着颗颗棺钉拨出,云溪越发紧张。
周沐阳依在身伸,将人抱入怀中。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缓缓移开的棺盖……
哐地一声!棺盖落地!
棺内竟是空无一物!
“空,空的!”子规愣在当场。
云溪猛吸一口气!
周沐阳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稍缓片刻,云溪奔至棺前鼻翼微动,棺内竟毫无尸气!
这棺材下葬时就是空的!
云溪心头一惊!
那陆霏霏的尸身呢?
……
夕阳下的清荷苑别有一番美感。
云溪拖着腮,望着满池摇曳的金光出神。
“娘子,吃碗莲子羹吧!”
周沐阳将一只白瓷小碗放到云溪面前。
“岳母的事,我已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云溪心头一暖,抬眸轻轻挑了挑唇角,“谢谢你,沐阳!”
周沐阳挨着云溪坐下将人搂入怀中,眸光万分认真,“以后不许说谢,我是你的夫君,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何谢之有!”
云溪微微一愣。
周沐阳眉尾微垂,换上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贴过来,“娘子可是忘了昨夜之事?为夫可……”
“停!” 云溪猛低下头惊咳几声,“此事我定当负责!”
“真的?”周沐阳眸底泛起波澜。
云溪红着脸点点头。
周沐阳将人紧紧搂住,下巴蹭着云溪额前的发丝,“那为夫就放心了,今后为夫可就是娘子一人的,娘子有事可不许瞒我!”
“嗯!”云溪点头。
周沐阳唇角微扬,他的小娘子终于离他又近了一步。
两日后的晌午。
子规从周府带来个惊人的消息。
周沐青突然病重!
不过一柱香的工夫,纪芙蓉带着一众仆人就到了清荷苑
“沐青此次怕是挨不过去了!云溪啊,娘同你说的事……”
周沐阳淡然一笑,“娘,您放心,我与云溪懂您的意思!”
纪芙蓉会意一笑,“就知道云溪是个好媳妇,多叫同和来把着点脉,有了喜讯,可要第一时间知会!”
云溪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羞的不敢抬头。
自那日之后,周沐阳顺理成章地赖进了她的房中,可这两日他倒很是老实。
“对了,还有一事!”纪芙蓉脸色一沉面露愁色,“沐青突然病重,今日去暖香苑,白丹琴跟我提起,说是想尽快让云璃过门。”
这是想用云璃冲喜!
“不过还不知云家的意思!”纪芙蓉叹了口气。
以曲曼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云璃在此时嫁入周家。
万一周沐青有个三长两短,云璃岂不是要守一辈子寡!
“娘,您若想去云府商议,我与云溪陪你同去!”周沐阳说。
纪芙蓉略一思忖点点头,“也好,左右是大房的事,我也不过走个过场,等你爹回来好有个交待!有你们二人陪着,也不用过多纠缠。”
次日一早,三人到了云府。
几人坐定,纪芙蓉就道明来意。
周沐青病重之事,昨日已传到曲曼和云尚风的耳朵里。
此时周家人登门谈及婚事,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周修泽命周沐青一月完婚,眼瞅半月已过,周家无人提及此事,偏偏周沐青一病就上了门,曲曼心头堵着口气却又不好发。
当日白丹琴提出退婚之时可是云家苦苦哀求,云璃又以死相逼才保全了这门亲事。
此时曲曼是进退两难,嫁与不嫁,都如同吃了个苍蝇般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