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仆人都没有?”乌力吉说到。
诺大的院子里除了花花草草硬是没见到一个活物。
“走上里面看看去!”云溪一马当先往前走去。
不多时几个人就到了正堂,正堂里一样空无一人。
“我们分头找,我就不信这府上没一个活人!”龙沫说着往东厢房找去。
一众人一路找到下人房,打开门时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下人房中,十几个下人全部如城中被吸干的人一样,不同的是这些下人已经没了生命。
龙沫一眼就在死人堆里看到了那个胖仆人。
只有那双眼还依稀能认出他的模样,原本胖胖的一个人如今已经是骨瘦如柴,满脸褶皱。
龙沫冷冷扫了一眼,“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众人又在宅院里找了一遍也没发现别的活人。
“又被他跑了!”疯道人说到,“一定是去拿那幅画了,咱们必须抢在他的前面拿到那幅画!”
众人点点头,调头出了宅院,走出青源城,每个人都好似从地狱走了一遭。
人这一生百转千回,从出生的那天起似乎每个人就被定下了一生的任务。
云溪翻身上马,望向前方荒凉的滚滚黄沙。
突然想到,或许她跟乌力吉一样,也有着不可选择的人生。
但是她还是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把能受自己控制的一部分过到最好。
“沐阳,我们赛马吧!”云溪回眸一笑一挥鞭子,马儿踏着黄沙飞奔出去。
周沐阳挑唇一笑,也一挥鞭子赶上去,“等着,我来了!”
“赛马怎么能少了我和乌力吉呢!”苏裳冲乌力吉一甩头,也挥了鞭子追上去。
乌力吉若有所思地看着跑远的几个身影,突然唇角一扬,冲龙沫和疯道人一招手,“走啊,一起赛一把!”
几个人挥着马鞭在荒芜的土地上飞驰。
这一路来所有的艰辛与疲惫都被暂时抛在脑后。
生活就是这样,需要不断在压力的夹缝中寻找乐趣。
越是沉重的压力越需要一股无所畏惧的力量,像花一样在夹缝中绽放!
夕阳的余晖将荒凉的大地镀上一层金色。
将几个人在大地上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前路漫漫,有着强大的敌人,和不可估量的危险。
可一众人映在晚霞中的都是一张笑意盎然的脸。
“沐阳,刚刚你可跑输了!”云溪昴着通红的小脸说。
“我那是让着你呢,谁叫你是我娘子呢!”周沐阳说道。
“哎哟哟,老道牙酸!”疯道人不解风情地笑道。
“论赛马,你们都不是乌力吉的对手,他两三岁上可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苏裳看向乌力吉的眸中全是敬佩。
“那当然,你们可是马背上长大的人,拿这个强项跟我们比不公平!”云溪笑道。
“那行啊,我们比点别的!”苏裳一指前方的驿站,“今晚我们在那歇歇脚,咱们比喝酒吃肉怎么样!”
龙沫挑唇一笑,“这你们可不一定能比过他!”
见龙沫指着疯道人,大家伙都是一阵哄笑。
笑着笑着,众人的脸就沉了下来,一同望着前方的驿站。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歇脚了,往后的日子里恐怕不会再有像今天这样安逸的时光了。
夜里。
一路疲惫的人都睡下了。
龙沫轻手轻脚走出屋外。
驿站院中,点着一堆篝火,疯道人正拿着瓶酒坐在火前独自喝着。
“喂,喝酒也不叫我,真不仗义!”
疯道人回头看看龙沫,咧嘴一笑,让出一块地方来,顺手抄起瓶酒抛向空中。
龙沫接住酒喝了一口,这荒野驿站中的酒相当烈 ,入喉一阵烧灼。
他坐到疯道人身边连喝几口,满腹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我们这里边到底谁才是非去不可的?”龙沫开了口。
疯道人望着眼前跳动的火苗也喝了口酒,“都是!”
龙沫又灌了一大口酒,“能让溪儿和沐阳留下吗?”
疯道人冲着龙沫一笑,“你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自欺欺人!”
龙沫苦苦一笑,“突然很怀念还在当狐狸的日子!”
疯道人长叹一口气,枕着手躺在地上,“是啊,我也很怀念小时候的日子。”
“你说如今不是走上这条路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龙沫望向天边幽深的黑暗。
“你是说修行?”疯道人眨眨眼,“你以为这条路有得选吗?”
龙沫抿了口酒低头一笑。
“这条路似乎是我们选的,可实际上无论你如何选都会走上这条路,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上的意义!”
“你为什么要修行?”龙沫突然很好奇。
疯道人咧嘴一笑,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我是个孤儿,那年我们村里闹瘟疫,是我师父把我捡上山,救了我一条命!可是说我从小就在道观里长大。”
龙沫点点头,“我和云溪,生在狐族,也是没得选择的!”
“那你以为,泛泛众生就有得选择吗?”疯道人笑笑坐起身来,“你以为他们就不是在修行吗?”
龙沫一愣。
疯道人继续说到,“人一落地就是修行,只不过道不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几个不过是道相同而走到了一起!”
这话听起来有些深奥,龙沫皱着眉头细细琢磨。
“这世间,总得有些人,帮大部分承担一些看不到的东西!”疯道人又灌了一口酒,“正所谓,能者多劳。泛泛之辈无非承担的少了一些罢了。”
龙沫脑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青源城中那个干枯的男人,他也在承受,确实也在承受。
“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的过错,你们到这里来,也都有你们的原由,你以为这事上真有什么因果?”疯道人笑笑,“确实这样说来更好理解。”
龙沫迎上疯道人深沉的眼神,这句话他确实理解不透。
疯道人起身拍拍龙沫的肩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啊,哪有什么因果,有的啊……只是自做自受!”
看着疯道人摇摇晃晃走回房间的身影,龙沫眉头微微收紧。
自作自受吗?
龙沫轻轻回味着这四个字,突然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