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秋去冬来,京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

一早起来整个京城都披上了银装。

云溪呵着小手,望着窗外飘然而下的雪花,周沐阳离开京城已经四个月了,倒是经常能从白宜年口中听到他传来的捷报。

名册中记录的胡人一个个被挖了出来,还连带着抓了不少私下与胡人勾结的人。

“哈哈哈!”白宜年看着周沐阳刚刚寄来的书信爽朗的笑着,“此次沐阳真是不负圣恩,剿查胡人共计一百二十五名!将阿木古郎十几年的谋划一朝摧毁,实在痛快!”

“那沐阳是不是很快就能回京了!”云溪问到。

“是啊,沐阳在信中说,待将与胡人有所勾结的人一并查处,便可回京了!”

那就是说要不了多久,就能与周沐阳重逢了。

想到这云溪垂下头不由红了脸颊。

“待沐阳回到京中,老夫定要让他拿八抬大轿把我们溪儿抬回府去!”白宜年笑着说。

“祖父,又拿溪儿打趣了!”云溪一脸娇羞地依在顾平嫣身边。

顾平嫣宠爱地抚着云溪,眼中也是盈着笑意,“这几个月可是把我们溪儿想坏了,好几次我都瞧见这丫头在园子里发呆!”

“祖母,连你也笑话人家!”云溪红着脸扭着身子。

顾平嫣宠溺地拉着云溪的小手,“这有什么可笑的,祖父祖母巴不得你跟沐阳情投意合,沐阳那孩子有勇有谋,又对你一心一意的,把你交给他啊,我们放心!”

午后,云溪拢着手炉在昧旦园中赏雪。

光秃秃的树枝挂上泛着银光的雪顿时有了另一种风景。

“小姐,听说沐阳少爷很快就要回京了,我这啊,是不是该改口叫您二少夫人了!”

云溪白了春兰一眼,“你这小嘴灵牙利齿的!叫什么还不是随你喜欢!”

春兰掩唇轻笑,“那可不是啊!若是小姐与沐阳少爷和好如初了,那春兰怎么说都是小姐从周家带出来的人,当然得随周家称呼您二少夫人啦!”

云溪抿唇一笑,望着满眼的银色呼了口气。

周沐阳回京在即,大批隐匿在中土的胡人也将随之送往京中关押。

不知这些人当中可有害死陆霏霏的凶手。

几个月来那些身着黑衣的胡人随着苏裳押入京中,也消匿无行。

表面上这一切似乎都与苏裳脱不开干系。

可那夜与苏裳的对话,云溪深知那些黑衣人连苏裳都不知他们的底细。

龙沫留在浮雨城,密切的观察着城中的动向,四个月来浮雨城安静如初。

那幅名岳锦绣图也被云溪带进京来。

一切都似乎将要尘埃落定,可云溪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些日子她反复看过那幅名岳锦绣图。

却始终看不出图中有什么特别之处,更别说能引得白陆两家反目。

回到京中,陆家人也异常的安份。

陆夜南还登门拜访过几次,白陆两家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友好的境地。

可云溪知道这种平静和友好都是表面上的。

如今朝中刚解了胡人之危,但那伙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却隐匿的更深。

他们下了这么大的代价想要得到这幅名岳锦绣图,如今图尚未到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云溪望向天边飘浮着的片片浮云,等周沐阳回到京中,被关押在牢中的苏裳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若是幸运,朝延或会用她换得胡人不再进扰中土。

若是不幸,或许到时便会当街问斩!

云溪呼出一口白雾,与苏裳相比,她真是幸运太多了,虽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卷入了白陆两家的权利争斗,却有白宜年和顾平嫣周沐阳等人奋力保全。

苏裳被关在牢中,又时缝中土大举查处胡人之时,恐怕她只能被部族忍痛放弃!

“小姐,回去吧,瞧您的手都冻红了!”春兰探了下云溪冰冷的指尖,走了这么久,手中的暖炉早就不热了。

云溪点点头回到屋中。

春兰赶紧将暖炉里换上新的炭火,递到云溪手中。

云溪暖了会手,将名岳锦绣图取出铺在桌上。

当年陆霏霏从陆家带出这许多的嫁妆,独独这幅图藏于箱子中的夹层当中。

陆霏霏为什么要带着这么一幅能给她招来杀身之祸的画呢!

云溪突然想到什么眸底一亮卷起画匆匆去了白宜年的书房。

“祖父!”云溪微微一福身将画卷放于白宜年的书案上。

“这是……”

“是那幅名岳锦绣图!”云溪说到,“刚刚溪儿想到,胡人即说这幅图能挑起白陆两家的争斗,可咱们又实在瞧不出这图中的玄机,倒不如……将这图还给陆家!”

白宜年一愣,这些时日忙着处理胡人之事,倒是将这图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京中,陆家也再未有过过份的举动。

若是将这幅图交于陆家,倒也不失为一个进一步缓和两家关系的举措。

“祖父,当年我娘从陆家带出数目繁多的嫁妆,若不是宅中上次失火,溪儿也发现不了这幅图,那么多的嫁妆中独独这幅图藏于箱子的夹层当中,想必这幅图定是很重要的!”云溪又说, “所以溪儿觉得,这幅图还是早日还给陆家较为妥当!”

白宜年点点头,“这么说也确实有些道理!”

云溪一福身,“云溪愿去陆家走一趟,当面将画作归还!”

白宜年略一垂眸,这幅画即是陆霏霏从府上带出来的,如今由云溪还回去倒也是最最合适的!

“好,那明日老夫与你同去,正好也与国公爷叙叙旧!”

次日一早,云溪将画卷包好,与白宜年去了陆家。

这还是云溪第一次登陆家的大门。

抬头看着陆家高扩的大门,云溪心中感慨万千,她终于见到陆霏霏自小生长的地方了。

得知白宜年和云溪到访,陆国公亲自出门相迎。

年愈古稀的陆国公满头银发,依旧满面红光,墨蓝色刻丝鹤氅更将本就高大的他衬得威风凛凛。

与白宜年道过好,陆国公将目光投在云溪身上。

“溪儿,这便是你的外祖父了,快快上前行礼!”白宜年道。

云溪上前一福身,“见过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