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中起了大雾。

周沐阳带着一队衙差在城中搜查。

城门已关,可这天气是真不赏脸。

浮雨城已经多年没起过这样大的雾,一米开外的人都无法看清。

在城中转悠了半天,周沐阳一无所获。茫茫然又带着人转到了春香楼外。

春香楼易主,却依旧做着生意。

那些隐匿在中土的胡人会不会依旧在这里集结呢?

又会不会这里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正当周沐阳皱眉不展之时,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

“今日城里是怎么了,这么多衙差?”

“许是……出了什么案子吧!”

是白丹琴和素奴!她们来春香楼做什么?

周沐阳迅速往浓雾里退了两步。

待两人进了春香楼在,周沐阳快步闪到门边。

“小二,可有位夫人带着下人在此下塌?”

“您问的是不是个挺富贵的夫人?”

“正是!”

“请二位这边走!”

周沐阳探头一看,小二引着两人进了后院。

他头一低赶紧跟上。

到了后院,周沐阳找了个地方藏身,看着小二将两人带到二楼一间客房门前。

待两人进屋周沐阳从另一头楼梯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摸到房间门外抻头细听。

“既然已经到了城中,何不将陆霏霏的住处告知?我们也好赶在顾平嫣之前将人带走?”

周沐阳一惊,在手指上沾了点吐沫将门上的封纸捅了个小洞。

“陆霏霏她……已经死了!”

“死了?”陆夜南一脸怒气站起身,“既然人都死了,你叫我们到这来是何用意?我们陆家人岂由你这等耍骗!”

“稍安勿躁!”白丹琴不急不火,“我不是说过陆霏霏还有个女儿嘛!”

陆夜南皱起眉头,脸色难看得紧。

“那个云溪就是陆霏霏的女儿,如今可是我娘的心头肉!你们陆家不过就是想要个人质,用云溪代替陆霏霏再合适不过!”

陆夜南长出一口气,“若云溪就是陆霏霏的女儿,又何需费这么大的周折!当初她人在京中时,岂不更好下手!”

白丹琴冷冷一笑,“你当陆家还有从前之威?在京中有我爹做靠山,别说你们劫走云溪,就是她少了根汗毛,我爹掘地三尺也会将人找到,以陆家如今的实力,何需打这个麻烦!”

这话当当正正戳了陆夜南的痛处。

她嘴角抽了两抽坐下来,“那你说说,你有何打算!”

“我娘此次来浮雨城就是想要回陆霏霏的尸骨!可这尸骨也并不好得!”

陆夜南眉头一挑,“一副尸骨挖回去便是,还有何不好得!“

白丹琴冷哼一声,“你可知陆霏霏葬在何处?这城中的浮云山中,野兽出没,毒蛇遍地!想将陆霏霏的尸骨挖出来谈何容易!”

陆夜南睨上白丹琴,这么看来,陆霏霏已经死了多年!

她挑唇一笑,“霏霏该不会是你害死的吧!”

白丹琴眸光一冷,“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若你们陆家对陆霏霏的尸骨感兴趣,我大可将她埋葬之地告诉你!”

陆夜南略一垂眸,还真没看出来,白丹琴这女人好生歹毒!

连陆霏霏的尸骨都不想让顾平嫣寻到。

他们陆家虽把陆霏霏当成控制顾平嫣和白家的棋子,却从未想过要置陆霏霏于死地,更不会与顾平嫣抢一个死人的骨头。

“对于死人,我们陆家没兴趣!你且说如何将云溪带走便可!”

“不出十日,我便会带我娘进山寻坟,到时云溪自会同去。界时你们只需在进山处等候,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将人带走!”

陆夜南深吸一口气,“一言为定!”

门外周沐阳惊出一身冷汗。

白丹琴竟想趁着进山寻坟之际让陆家人把云溪带走,而且,当年害死陆霏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白丹琴。

他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云溪才行。

周沐阳快步下楼,吩咐等在外头的衙差继续搜查,自己则一路往别院赶去!

与此同时,被大蟒吓掉了魂的疯道人终于醒了,他一睁眼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到哪了?”疯道人使劲揉揉眼睛,突然悲从衷来,“这是到了地府了吗,贫道此生休矣?”

龙沫站在疯道人身后哭笑不得,突然他耳朵动了动,有人上山了,三个人还是骑着马的!

“别哭了,想死还早着呢!”龙沫一拎疯道人的后脖领子将人提了起来。

疯道人哭声顿止,凝着泪花的老眼盯着龙沫看了良久,“臭狐狸,我,我还没死?”

龙沫一翻白眼深吸一口气,“你要那么想死,我立马送你一程!”

“我真没死?”疯道人脸上的眼泪还没干透,咧着嘴又笑起来。

他两臂一伸,紧紧抱住龙沫,“臭狐狸,我真没死,我还活……”

听得马声渐近,龙沫一掌撑住疯道人的后脑将他按在自己胸口。

紧接着将人夹在腋下纵身一跳跃上树梢。

四周白雾茫茫,疯道人以为大蟒又来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不多时就听远处传来零星的马蹄声,隐约还有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别出声!”龙沫轻轻将疯道人放下,一手拎着他的衣裳。

疯道人捂着嘴连连点头,一低头却是吓的腿软。

他跟龙沫站的树枝也就两根手指那么粗细,还在微微晃动。

这要是一不留神摔下去,那他可就真的归西了。

龙沫手上使了把劲儿,“别哆嗦了,敢弄出声我就把你扔下去!”

疯道人赶紧用两只手紧紧把捂上嘴巴。

晌午才被龙沫拿来吊了蟒,他可不想晚上再被扔下树。

“旭日干叫我们在山中秃坡接应,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三个骑马的男人到了树下。

龙沫眉头一挑,这三人竟是胡人。

就见三人在树下环视一周,突然其中一个指向前方,

“那边是不是旭日干说的秃坡?”

山中雾气不知何时散了些,一个没有植被的土坡宛然在薄雾中出现。

三个人一夹马身,行至坡顶。

龙沫脚尖轻点树枝,轻飘飘从树上落下,夹着疯道人躲到了一颗水桶粗的树后。。

不多时,两匹快马从林中奔来。

龙沫定睛一看,当头的马上乘着两人,其中一个竟是遍体鳞伤的苏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