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极轻极浅的拥抱，秦颂便松开手臂，后退到朋友该保持的距离。

关晓萱一时因为他的举动意外，抿着唇没说话，眼神却带了一点探究。

迟疑之余，秦颂再度开口，认真地向她道歉：

“晓萱，真的很对不起，之前齐雅芝的事是我的错，但我那时候有些为难……”

他笑容里带了半分苦意：

“当时秦氏遇到了难关，如果齐雅芝的事被媒体爆出来，周年庆的计划就被彻底打乱了，我身上负担着整个公司的命运，这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关晓萱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冷静：

“不，其实事情没有这么难解决。”

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会相信秦颂的说辞，但仔细思考事情经过后，一切其实都很明了。

她平静分析道：

“只要你最开始没有默许齐雅芝盗窃我的作品，这场麻烦就不会发生，学长，你明明可以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一切的。”

秦颂作为公司的管理者，又怎么可能想不到，齐雅芝的行为会引发什么结果？

无非是秦颂认为她可以被钱收买，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闻言，秦颂哑然，没有任何话语再给自己争辩。

触及到关晓萱充满冷淡的眉眼，他恍惚一瞬，觉得这场景如此陌生。

他们的关系，早就在时间流逝间悄悄变化了。

初遇时，仅仅是关晓萱帮别人送情书过来，并不像大多数人一样对他感兴趣，却也依然礼貌性地对他笑笑。

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对她感兴趣，忍不住就想与对方继续相处下去。

她对身边的人似乎总是笑着的，很有礼貌，而他在别人眼中的印象也是这样。

但秦颂从一开始就清楚，他们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他只是在伪装。

一个常年处于黑暗当中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向光源走过去。

现在，他却看不到那份让他能够触及阳光的笑容了。

秦颂苦笑着：“……对不起。”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却隐约地感觉到，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们的关系，没办法回到过去了。

霍斯宇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牵起关晓萱的手腕，对秦颂淡淡地道：

“秦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带夫人离开了。”

听到夫人两个字，秦颂眼神轻颤，目光深深地在两人间流连一阵，只能任由他们走出咖啡厅。

车上。

关晓萱还有些愣神，无言地跟着霍斯宇上了车。

她斟酌了半晌，才终于开口，语气难免有些僵硬：

“那个，霍先生，谢谢你帮忙。”

能签下这样一份合作意向，对她的事业是天大的帮助。

霍斯宇嘴角不甚明显地翘了翘：“有帮到你就好，我很高兴能够帮上你的忙。”

他小心开口，说了自己的分析：

“我猜，你应该不太想和秦颂合作，但这样做有不少好处，一是秦氏现在有些山穷水尽，会很舍得出优渥条件让你留下，这对于你的名气提升是好事。”

“二是，秦氏毕竟算是有名的珠宝公司，比起做个人工作室，你在秦氏旗下出名的机会更多，也能借此在海外开辟出一席之地。”

说完，霍斯宇顿了顿，低声道：

“以我的私心来讲……我其实不想你和秦颂有太多接触，但我更不希望你的优秀能力被埋没，和秦氏合作，就能让你的作品被更多人看到。”

关晓萱安静地听着，慢慢抬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她当然发觉，霍斯宇是认真的在为自己考虑。

车内陷入了几秒钟的寂静，关晓萱忽然开口：

“霍先生，你第一次有了和我坦白身份的念头，是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