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萱抿抿唇,没有马上作回应。

那是她的亲姥姥没错,可他们之间却并没有多少亲情,老太太对她十分看不上,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没出嫁前,关玲在家里就不受待见,老太太不喜女儿,更不喜欢关玲的性格,总是对她冷言冷语。

与其说是子女,她当年更像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从。

他们随口便是:“去,赶紧把碗给洗了。”“这衣服是给你姐姐的,你就穿她剩下的就行了,半大丫头爱什么美……”“瞧你那个不争气的样子,一看就是给人干一辈子活的命。”

她从来轮不上什么好处,家务却做的最多,家里人还要嫌弃她。

久而久之,关玲一点点形成了现在的性格。

结婚后关晓萱出生,家里那边见又是个女儿,嫌弃得不得了,一天孩子都没有帮忙带过,每次见了面还要明里暗里地数落关玲。

生个女儿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尽管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但关晓萱仍对那时姥姥看她的眼神记忆犹新。

那是一种丝毫不带掩饰的嫌弃和厌恶,仿佛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哪怕她实际上懂事听话。

姥姥经常性地贬低羞辱她,说她长得寒碜、是赔钱货、将来没人要、不如带把的……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后来她父亲去世,关玲二婚,家里人知道后又是一番侮辱。

姥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丢人:“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的?说你是二手货!安安分分地带孩子就得了,非得再找一个做什么?又生不出儿子,老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当时关晓萱缩在关玲身后,被迫听懂了那些话的意思,从此对“姥姥”这个词是抗拒的。

……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关晓萱嘴唇发抖,仍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她宁愿没有!

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向关霞伸出手:“给买药钱可以,你把给姥姥买药的收据给我看看,花了多少钱,我们会出一部分的,多余的我们不会给你。”

关霞本以为要钱有戏,眼底一喜,听见她这话,一张老脸顿时又拉了下来。

她阴阳怪气地讽刺关晓萱:

“谁没事把买药的收据都留着?给老太太治病的钱,你还想算得这么清楚,真是会省钱,难不成怕我骗你?”

关晓萱表情淡淡,嘴角溢出一丝轻笑。

关霞大言不惭地讨钱,什么理由都用遍了,到头来还说她的不是,简直让人发笑。

“既然你有钱,那就痛痛快快地给点算了,我也没想狮子大开口,这赡养老人本来就有你妈妈的责任,给钱是应该的……”关霞絮絮叨叨地给自己的话找补,让她抓紧给钱。

“停。”关晓萱直接打断关霞的话。

她似是不经意地问:“大姨,我没有记错的话,姥姥的退休金可都在你那里吧?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每月都有,买些治病的药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在你说没钱,来找我们要,那退休金都哪去了呢?”.CoM

当初老太太放话说不用关玲养老,房子不会分给她,退休金更是没给她半点,全被关霞拿去了。

拿着钱,还不负起赡养老人的义务,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关霞一听,顿时有些心虚,毕竟老太太的退休金确实都在她手里。

她摸摸鼻子,闪烁其词:

“退休金……退休金也没有多少的,平时还要买菜买日用品,再说还得攒些钱给老太太养老,哪里能都花掉,过日子得精打细算嘛。”

关晓萱心里冷笑。

精打细算?关霞这是对自己手里的钱省之又省,算计倒是算到她和妈妈身上了!

“既然你手里有钱,那就别朝我们要了,退休金买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