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是朝着乔祁安去的。

来不及过多反应,乔浅一个回身挡在了乔祁安身前。

被她横插一脚,来人刀子的方向偏了几分,重重扎进了乔浅的右肩。

“浅浅!”

托住乔浅的肩膀,乔祁安用尽力气朝着来人小腹踹过去。

纵使身体还没有恢复,他这一脚依旧把对方踹得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各种声响引起门外的注意。

在地上人手脚并用着要爬起来时,周跃带着几个保镖冲了进来。

瞬时将人死死压在了地上。

“浅浅!”

见人被压制住,乔祁安托着乔浅唤了一声。

声音里压抑不住的颤抖。

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乔二爷,却在看到手上沾染的血迹时慌了神。

“医生!周跃,叫医生!”

看到乔浅肩头晕开的片片殷红,周跃慌忙冲出病房喊医生。

乔祁安从病**起身,打横抱起乔浅朝病房外去:

“浅浅,醒醒,不能睡!”

看着乔浅想要闭上的眼睛,乔祁安只觉得指间像是有一捧滑落的沙,越想攥紧越抓不住。

“二叔,孩子……”

乔浅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乔祁安紧绷的下颌,虚弱说道。

“我会让医生尽力。”

乔祁安喉头压抑着酸涩,艰难开口。

“你在第一位!”

低头看着乔浅的眼神,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一步开口道。

她是第一位的,他只要她平安无事。

乔浅很快被送进手术室,看着手术室门口上的红灯亮起,乔祁安觉得眼前一黑,一阵眩晕。

“二爷!”

周跃飞速扶住乔祁安,搀着他在旁边的金属椅子上坐了下来。

“乔小姐不会有事的!”

他安慰道。

乔祁安没应,只是盯着蓝白条病号服上的血渍发呆。

血还没有变暗,鲜红,刺目。

他手指紧紧攥起,不可控的颤抖。

蓦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乔祁安强撑着起身,迈步上前。

“伤口很深,失血比较多,索性没有伤到要害,不过……”

夏时砚边摘口罩边说道。

“不过什么?”

乔祁安瞳仁倏地收紧。

“剖腹产手术也要一起进行了,监测到宝宝的情况不是特别好。”

夏时砚回道。

乔祁安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

“她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夏时砚点头:

“已经和里面医生讲过了。”

这不是他的领域,他刚刚进去,是为了让乔祁安安心。

“谢谢。”

道了声谢,乔祁安退回了一侧的椅子上。

他身体还没恢复,刚刚抱着乔浅进手术室已经用尽了力气。

知道他心头很乱,夏时砚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了他一侧。

“浅浅怎么样了?”

手术进行半个多小时后,唐黎赶了过来。

身后跟着小跑的南锦和抱着淼淼的陆斯衍。

“在手术。”

夏时砚开口回道。

知道她们关心乔浅,他第一时间把乔浅出事的消息告诉了她们。

“叔叔,给你。”

乔祁安正盯着刺目的红灯出神,忽然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

面前,淼淼举着一包湿巾朝他递过来。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

淼淼小肉手指指他身上的血迹:

“擦擦。”

“淼淼,别打扰叔叔。”

知道乔祁安这会儿没心情搭理别人,夏时砚伸手要去抱淼淼。

淼淼朝旁边一躲,张着小手去抱乔祁安的腿:

“叔叔,姐姐没事,小弟弟也没事。”

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稚嫩,却十分认真。

乔祁安心口似是忽然有一股暖流涌出。

低头,他对上淼淼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伸手,他将淼淼抱坐在了腿上:

“是的,他们都会没事。”

面前,淼淼重重点头:

“嗯!”

因为情况特殊,乔浅的手术两小时后才结束。

红灯灭下时,一身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门后走了出来:

“孩子暂时需要观察一下,送至新生儿……”

“大人怎么样?”

等不及医生话说完,乔祁安便急急问道。

“没有生命危险,一会儿会送回病房了。”

听到这句话,乔祁安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他脚下踉跄两步,在周跃过来搀扶之前,自己稳住。

说完里面的情况,医生正要折回手术室,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生的是男孩。”

话音落下,就是手术室的关门声。

“叔叔,姐姐和小弟弟都没事。”

夏时砚怀里,淼淼咧着小嘴开心道。

“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

唐黎捏捏淼淼的小脸。

淼淼小嘴咧得更高:

“我喜欢小弟弟。”

闻言,唐黎朝夏时砚耳边凑了凑:

“哥,加油。”

夏时砚瞥她一眼:

“淼淼有陆砚舟这个弟弟就够了。”

知道南锦生淼淼大出血后,他就没打算再让南锦受一遭罪。

凝着淼淼可爱的小脸,乔祁安柔和笑笑:

“谢谢淼淼。”

淼淼小大人一样摆手:

“不用谢!”

几人又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会儿,直至乔浅被从手术室被推出,一起回了病房。

因为麻药的作用,乔浅还睡着。

只是脸上没什么血色。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乔祁安心口怒意滔天。

等乔浅安顿好,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人呢?”

他冷若冰霜的开口。

“隔壁地库找了一间储藏间。”

知道他问的是谁,周跃连忙回道。

乔祁安抬脚就要朝电梯间方向去,周跃开口阻拦:

“二爷,您身体……”

“东西备好。”

没理会他的话,乔祁安挥挥手,抬脚朝楼下去。

车子早早停在了楼门口,乔祁安大步迈了上去。

百十来米的功夫,再下车时,他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

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锁骨若隐若现,袖口挽了两圈,露出精瘦的小臂。

哪怕已经卧床有一个多月,肌肉线条依旧明显。

他透着一股子强势的压迫感,骇人,凌厉。

“嘭”一声。

储藏间的门被他一脚重重踹开。

锈迹斑斑的铁皮门颤抖着发出一阵低鸣。

听到动静,趴在地上的人缓缓抬头。

储藏间里的光很昏暗,地上人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将自己笼罩。

恍然间,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