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陆斯衍斜歪在床边的地毯上,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唐黎心下一惊,他病情恶化了?
顾不得他之前对自己的警告,她疾步迈向他跟前。
抬手轻触了下他的脸颊,觉得不太对,又将手掌心往他额头上贴了贴。
发烧了!
拉住陆斯衍的胳膊,唐黎想将他挪到**去。
手再次碰到他衣袖时才想起他上衣是湿的,向下摸了摸他的裤子,居然也是湿的。
她正疑惑,外面响起一声闷雷。
朝窗边望了望,她这才发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而且还不小。
他这是淋雨了?
低头看向陆斯衍,她犯了难。
他现在浑身湿透,就这样把他搞到**会把被子床单都弄湿的。
可让她帮他把衣服都脱了,她一时有点无从下手。
看着陆斯衍眉头拧成一团,一副极不舒服的模样。
唐黎眼睛一闭,手搭上了他的衣扣。
事急从权,不管了!
扣子一解,衣服一扒,上衣脱的很顺利。
脱完了上衣,她手落上了陆斯衍腰间的皮带。
摸索了半天,怎么都打不开。
头埋向陆斯衍腰间的位置,她俯身趴在那个扣眼上研究,忽然后脖颈一凉。
“你在干什么?”
陆斯衍冰凉的手掌覆上了她的后脖颈,声音中透着虚弱和无力,丝毫没了刚刚的气势。
“解扣子呢。”唐黎头都没抬,顺嘴回道。
回答完,才反应过来是陆斯衍的声音。
吞了吞口水,她坐直了身子:“你发烧了,湿衣服穿一夜会加重病情的。”
陆斯衍的眸子无力的阖了阖:“出去……”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把你扶上床,喂你吃了药我就走。”
“不用你管。”陆斯衍不耐烦的朝唐黎挥挥手,抬手撑在床头柜上想起身,身体一软又坐回了毯子上。
“不要逞强了,你烧的很严重,我……”唐黎边说边伸手去扶他,话还没说完,肩头忽然一沉。
陆斯衍倚靠在了她的肩上,头歪在她的颈窝,又沉沉昏睡了过去。
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唐黎颈窝传来一阵灼热,感受到他烧的温度有点高,她觉得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把陆斯衍靠在床边,她起身到了厨房,在置物架上抽了把剪刀,又回到了卧室里。
她不清楚陆斯衍家各种工具放在哪里,也不敢随意翻找,唯一熟悉的区域就是厨房,反正都是剪刀,能用就行。
一剪刀下去,陆斯衍腰间的皮带就断成了两节。
随手把断开的皮带往床头柜上一放,她把陆斯衍的湿透的裤子也扒了下来。
一时间,陆斯衍整个人**裸展现在了她眼前。
看着面前的人,唐黎耳尖不受控制的红了。
平息了一下有些促狭的呼吸,使出吃奶的劲,她连拖带拽的把陆斯衍往**拉。
花了十分钟,终于把他搞上了床。
给他盖好被子,唐黎找来了上次的小药箱,拿出体温枪测了测,居然烧到了40度。
抓紧翻找出退烧药,捏开他已经烧的有些干裂的嘴巴,灌了下去。
看着陆斯衍毫无血色的脸和因为不舒服紧耸的眉头,唐黎起身拿了块帕子。
温水打湿后,开始用帕子擦拭他的身体,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擦到手心时,陆斯衍手指一蜷,忽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把……”陆斯衍的唇瓣动了动,发出一个声音。
唐黎往前凑了凑:“把什么?”
“爸……”
耳朵又往陆斯衍的唇边贴了贴,她才听清他说的原来是爸。
唐黎撇撇嘴,多大人了,生病了还喊爸爸。
正打算掀开被子帮陆斯衍擦擦身子,一阵嗡嗡声响起,陆斯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伸手拿起手机,显示来电人是夏时砚。
抿抿唇,她又放了回去,她可不敢随便接陆斯衍的电话。
但电话那端的夏时砚特别执着,一直打,担心他有什么急事,唐黎按了接通键。
“斯衍,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端,夏时砚焦急的声音传来。
“夏医生,是我……”唐黎开口。
“唐黎?”夏时砚一怔。
“嗯,陆先生在家,不过他发烧了。”
“发烧了?”夏时砚的声音沉了沉,“严重吗?”
“有点严重,烧到了40度,不过我已经喂过退烧药了,刚刚又测了一下,已经降下来一些了。”
“要是体温再升高,你第一时间联系我送他来海林。”夏时砚嘱咐道。
“好。”唐黎应道。
想到夏时砚是陆斯衍的好友,又是医生,应该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他这么着急谨慎,想必陆斯衍的身体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考虑到这一层,她急忙开口:“我要不要现在把他送过去?”
“你喂过药,体温也有降,暂时不用。”夏时砚温声开口,“不过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了,要一直关注下斯衍的情况。”
“好的。”
“那先这样。”
“夏医生!”听到夏时砚要挂断电话,唐黎急切开口。
“嗯?”夏时砚一怔。
沉吟片刻,咬咬唇,唐黎开口:“我想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除了是陆先生的生日。”她又补了一句。
电话那端,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夏时砚开口:“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给陆先生庆祝生日的,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他……”
“今天是斯衍生日,但……”夏时砚顿了顿,“今天也是他父亲的忌日。”
唐黎握住手机的手僵了僵。
“斯衍和他父亲的感情极好,不过他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就过世了,这件事对他打击特别大。”夏时砚继续开口。
“今天一早他就去了东海墓园,我陪着他从早上到了下午,他就在墓碑前站着,只是盯着墓碑,什么也不说,也不肯吃东西。”
“后来我医院有手术就先离开了,下手术时已经晚上十点了,给他打电话始终没人接,我联系了墓园的工作人员,他们说他已经走了,说他在雨里站了几个小时,他们送伞给他他也不要。”
说到这,夏时砚叹了口气:“他身体怎么能经得住这么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