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旁,一身酒红色旗袍的华瑛听到声音后微微侧头,脸上霎时起了一层担忧:

“安安这是怎么了!”

陆斯衍眸色深深。

华瑛一整晚都没有出现在订婚宴现场,此时出现就显得格外怪异。

而且她这语气,是还把白榆当做夏时安。

“她被夏婕儿捅伤了,急需就医。”陆斯衍回道。

“那快一些送医院!”华瑛一副焦急的模样道,“我陪她!”

她这句话一出口,陆斯衍明显看到已经快要半昏迷状态的白榆,眼中闪过拒绝与恐惧。

“老爷子受了惊吓,在楼下休息室,您还是先去看一眼吧。”

陆斯衍走到担架前,朝抬担架的人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她交给我。”

说完,他向华瑛身前一挡,朝担架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他们的身影上了电梯,华瑛眸光闪了闪。

她今晚原本不想来的,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

只是在家里坐了半晌,总觉得心头直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才收拾了一番赶来了海城大酒店。

没想到刚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白榆。

刚刚说要陪同去医院也只是随口一说,她才不关心白榆的死活。

“姑姑!”

愣神间,华玥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玥玥。”华玥扭头,森冷的脸上浮起一抹暖笑。

“谁欺负你了?”看着一脸阴郁的华玥,华瑛捏了捏她的脸颊。

“没想到,那个没钱没背景人人喊打的土包子居然是夏家千金!”华玥愤愤的跺了跺脚。

华瑛的笑蓦地僵在了唇角:“你说谁?”

“姑姑你不认识,就是陆氏的一个小职员,叫唐黎……”

她话还没说完,华瑛已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华玥不明所以的拧了拧眉,不知道一向张弛有度的华瑛这是怎么了。

华瑛匆匆赶到电梯间,急急向楼下去,想要追上白榆。

她没想到,不过一晚上的功夫,白榆假千金的身份居然暴露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知道了唐黎的身份!

赶到楼下时,救护车的车门刚好关闭,疾驰着离开了海城大酒店。

华瑛眸中叠起层层森寒,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马上送过来的那位刀伤病患,会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对面一片沉寂。

“一千万。”

“好。”听到满意的条件,对面应了下来。

救护车上,医生先对白榆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止血。

白榆躺在那里,脸和唇都是一片惨白。

她费劲的扭头看向陆斯衍:“我多半是活不过今晚了。”

陆斯衍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挺好的,终于要结束了,我也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执念了。”白榆淡然的笑了笑。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始至终对你都是真心的。”

“爱不是你伤害无辜之人的借口。”陆斯衍声音凉凉。

唐黎被关冷库那次,若不是他到的及时,怕是无力回天。

“她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护她?”

“因为她就是她,无人能比,无人能代替。”

救护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救护车的鸣叫声。

片刻,白榆开口:“刚刚谢谢你,帮我支开了华瑛。”

“为什么怕她?”见她终于说到正事上,陆斯衍脸色缓和了几分。

“本来不想说的,但就算还了你这个人情了。”白榆费力的扯扯唇角。

“是她把我搞进的夏家,她早就知道了唐黎是夏家真千金。”

“她如果知道事情败露,是绝对不会让我活着的。”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陆斯衍眸中积起层层寒意。

“最起码是我被夏家认回前一个月,甚至更早。”白榆说着,因为气虚轻咳了两声。

“她应该有不少秘密……”

失血过多的缘故,白榆的声音逐渐小下去。

“伤患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交流。”旁边,随行急救医生提醒道。

陆斯衍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会跟着白榆前来,就是想弄清她和华瑛之前的种种。

看她的模样,她应该是只知道这些。

病**,白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救护车抵达了离海城大酒店最近的中心医院。

转运车一路疾驰,将白榆推进了手术室。

看到主刀医生是一位有资历的老医生,陆斯衍放心了几分。

白榆是罪不可赦,但她是这场真假千金事件的人证,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死。

扫了一眼手术室门外站的几位警察,那医生眸中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推门进了手术室。

红色刺目的手术灯亮起时,一道人影从廊子一头闪了过来。

周浔峥一身休闲装扮,身上散着浓郁的酒气。

他看了紧闭的手术室门一眼,又转头看向陆斯衍,一双凤眼中透着要杀人的戾气:

“怎么回事?”

陆斯衍懒懒抬眸,扫他一眼,没理他。

周边一个小警察觉得周浔峥眼神有些吓人,不免接嘴道:“被人捅伤了。”

闻言,周浔峥忽然暴怒的拽起了陆斯衍的衣领:

“你怎么保护的她!”

陆斯衍抬手甩开了周浔峥的手,眸底一片寒意:“周总,我没义务保护你和……”

顿了顿,他扬扬唇角:“你爸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周浔峥酒又醒了几分。

陆斯衍淡淡抬眉:“字面意思。”

愣了几秒,周浔峥冷嗤一声:“离间计?”

不想和他浪费口舌,陆斯衍眉梢挑了挑,没反驳。

等把周泊舟和白榆在车上的视频发给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出来。

周浔峥不屑地嗤了一声,向刚刚回他话的小警员问今晚的情况去了。

手术刚开始半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主刀医生一出门,就朝着门外的几人深深鞠了一躬:

“送来的太迟,失血量太大,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