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别墅。
余柚夕本想除夕当天再回去的,但奈何母亲软磨硬泡,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答应提前回去。
虽然她脚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现在慢慢悠悠走路还是不成问题。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准备下楼的余佑繁。
他视线扫过她受伤的脚,淡漠的开口道:“你这伤反反复复的,是真不打算要这脚了?”
“你管我。”余柚夕没好气的说着,随即绕开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余佑繁抿了抿唇,侧身给她让路,但几秒后,却又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到了卧室门口的时候,余柚夕语气不善的提醒道:“我上次可说了,不许你进我房间。”
“我有说过要进去吗?”余佑繁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哼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什么谎都撒,最后要是圆不回去,你可就死定了。”
闻言,余柚夕心尖微颤,细眉微微蹙起。
心里暗忖,难道说,他知道自己跟母亲合伙骗父亲的事情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几秒后,她抬眸瞪着他,斥道:“你少多管闲事。”
闻言,余佑繁的俊颜,倏地变得铁青起来,“余柚夕!”
他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眸光凌厉如刀锋般射向她。
“你吼什么吼?”她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听她说完这话,余佑繁突然笑了声,似乎对于她这话嗤之以鼻,“你有数?你有数会跟周承肆扯上关系?”
当周承肆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余柚夕瞳孔骤缩,脸色顿时煞白无比,整个人也摇晃了两下。
果然,他知道那件事情了,那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见她不说话,余佑繁扯了扯嘴角,噙起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弧度,继续冷嘲热讽道:“你现在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说话之前,难道都不过脑子,不用考虑后果的吗?”
“我……”她有些被噎住了,一张小脸也涨红起来,却还是不服输的哼道,“你少在这里教训我。”
话音一落,余佑繁的脸色更黑了,像是乌云密布般骇人。
他紧抿着薄唇,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眼底蕴含的怒火,像是随时都能喷涌而出一般。
半晌后,他收敛起浑身的戾气,轻启薄唇,声音沉沉的开口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说服妈,让她相信你跟周承肆在一起的,但我很清楚,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这句话,无疑是把余柚夕心中最大的秘密给戳破了。
可这件事情,明明她才是被说服的那一个啊。
一想到此,她便气急败坏的伸手,在他的身上捶打了起来,气愤的低吼道:“余佑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发泄完,她便直接进了屋,然后用力关上房门,不想再理会他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冷风吹在了余佑繁的脸上。
他僵直的站立在原地,深邃的黑眸微眯起,里面泛着骇人的寒光。
不过,他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又吵起来的呢?
几秒之后,他攥紧拳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卧室里的余柚夕,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她这个哥哥,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将自己跟周承肆的事情,说给了父亲听,别说是她过年开车了,怕是年都没法过了。
如此想着,她便烦躁的抓着自己的长卷发,感觉要疯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眉毛皱了皱,不耐的喊道:“谁呀。”
“夕夕,是我。”华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余柚夕怔了怔,赶紧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冲着门口应声,“进来吧。”
话音刚落,华静便推门进来,顺手又将房门给虚掩上了。
刚刚在楼下,她已经听到了这两兄妹吵架的声音,心里担心,所以便忍不住上来看看。
还没等她开口问些什么,余柚夕倒是自己先说了起来,“妈,我哥是怎么知道的?”
一听这话,华静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安抚道:“别担心,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乱说的。”
余柚夕心里忐忑,不赞同的摇头反驳道:“那可说不准,他最爱看我被爸骂了。”
她的话,令华静瞬间哑然,握着她略显冰凉的手,轻拍着,“夕夕,你别这么说你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余柚夕哼了一声,垂了垂眸,低喃道:“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刚刚跟我说话的样子。”
那语气,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见了仇人似得,她都要严重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八字不合了。
华静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夕夕,你哥的脾气跟你差不多,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们两个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火气大,所以说,你们谁也别跟谁置气。”
余柚夕撇了撇唇,心里虽然不想承认,但又没办法反驳,于是,她直接转移了话题,担忧道:“那如果他真把这事儿告诉了爸爸,那怎么办啊?”
之前计划好的一切,若是因他而毁了,那她真的要跟他势不两立了。
“不是还有我在吗?别担心。”华静温柔的哄着,语气格外笃定。
这件事情,她可已经跟景雁离那边都说好了,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断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出现意外。
余柚夕被她喂了颗定心丸,心情稍稍平稳了些,但还是一想到他就来气。
不一会儿,华静叮嘱她休息一会儿,便出了房间。
在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余佑繁。
他背靠着墙壁,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华静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然后缓步朝他走了过去,低声问道:“都听到了?”
余佑繁坦然的点头,然后吸了最后一口烟,淡漠的吐出一团白雾,嗓音低沉磁性的问道:“你居然早就知道她撒谎,可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华静看着他,眉头微蹙,迟疑了一瞬,缓缓道:“下去说吧。”
说完,她率先迈开脚步,往楼下走去。
余佑繁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没拒绝,掐灭香烟,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
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华静看着自家儿子冷峻疑惑的脸庞,顿了片刻,开口道:“其实,不是夕夕要说这个谎,是我让她继续说这个谎的。”
闻言,余佑繁的俊颜一凛,眸光倏地变得犀利起来,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听完后,余佑繁眉心拧成了川字型,“妈,你这个局中局,是在赌。”
“是。”华静毫不犹豫的承认,“我不否认有赌的成分,但若是他们真没那个意思,这个赌局就不会存在。”
余佑繁的神情愈加凝重,他抿紧薄唇,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开口道:“妈,余柚夕要疯就算了,你居然还陪着她疯,爸也知道实情吗?”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华静还是从中听出了责备与不赞同。
她微微敛了敛眼睑,颔首表示他知道。
起初,她本不打算告诉余廉谋这件事情,怕他那张没把门的嘴会搅局,但后来,她因为要跟景雁离联系,便不得不让他帮忙。
虽然余廉谋在一开始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甚至还觉得,如此算计自己的女儿不好,可他后来想了想,若这件事情真的成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便也同意了。
余佑繁目光晦涩的凝视着她,良久后,他收回视线,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阴霾和失望,冷笑道:“合着你们都知道,就唯独瞒着我了是吗?”
只有他在傻傻的替余柚夕担心,怕她说的谎会被戳破,怕她之后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遭遇麻烦。
原来一切,还真就如余柚夕说的那般,是他多管闲事了。
华静脸上浮现出丝丝无奈,解释道:“繁繁,我们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们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对于母亲的解释,他不想去探究真假,只是摆了摆手,“行了,她的事情我也懒得掺和。”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繁繁……”华静语气急切的叫住了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别让夕夕知道。”
余佑繁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眼底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但还是颔首同意了。
华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叹了口气,只觉得一阵心累。
……
郊区景家老宅。
唐暮栀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便回了房间睡觉。
等她睁眼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晚,院子里也亮起了灯。
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心里莫名觉得,这种太过清闲的日子有些无聊。
似乎,她还是比较喜欢,稍稍有事情,虽然会忙一些,累一些,但也不至于要靠睡觉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