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家继承人百花齐放的日子里,温云聿始终是不温不火的。

宴会很少参加,就算是参加,也只是露个面,问就是在研学,起初众人还在怀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后来时不时在各大比赛的第一名,看到他的名字后,这种说法也渐渐消失了。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那段时间,温云聿甚至都不在温家住。

“都是这个孽种克我!”

那时候,温母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每当温云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她便会发出这样一声悲叹。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仿佛温云聿的存在就是她病痛的根源。

而温伯凡因公司琐事缠身,也无暇顾及这个被认定是‘孽种’的儿子,索性将这个已经‘不得宠’的儿子扔到破败的老房子里。

他心中对温云聿的失望与冷淡,早已超过了父子之间的亲情。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将这个被视为“孽种”的儿子,送到了那间早已破败不堪的老房子里。

尽管故事的开篇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但那段时光,却无疑是温云聿此生最为欢愉、最为珍贵的日子。

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情动,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只是十八岁的青春只能存在于记忆中,在被‘流放’了两年之后,温家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已经长成的儿子。

也就是在那一天,温母发现了温云聿的心思。

她怒不可遏,就算自己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也不允许他的一举一动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她用女孩的生命去威胁他。

那一天,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水雾之中,雨水顺着屋檐、树梢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水帘,将视线模糊成一片。

最后的最后,只有温家庭前那点点的‘红漆’,才能证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他从外祖家回来之后,手上就已经有了那枚血玉戒,我曾私下问过林风,他说,那枚戒指,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有了。”

在温云聿离开之前,江华清就已经和他认识了,那个时候,他手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唯一有可能的是,这戒指就是在他被赵老爷子接走之前有的。

“可那段时间,不提也罢,”江华清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从那之后,再也没见到那年呆在聿哥身边的女孩。”

“对外的发言是……那女孩出国进修。”

“可我找遍上京,都没有适龄的豪门女孩出国。”

江华清定定的看着喻浅鲤,最后自嘲一笑:“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或许谢逢奚也找到了其他的方法呢,可我问过他,唐家小姐确实是死了。”

喻浅鲤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当初林风给自己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脑海里,那个如影随形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的悲剧太多了,比起谢逢奚的苦求不得,能够相守已经很好了。”

在她恍惚的时候,江华清继续道:“能压住聿哥身上诅咒的东西没几个,对,传闻都是真的,温伯凡真的给他下了诅咒,血缘的诅咒,用温家往后子孙的天赋,来换他这辈子不得好死,多可笑啊。”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向了喻浅鲤,她差点将手里的咖啡杯捏碎。

“所以,那枚血玉戒,就只能是真正的血,甚至更夸大一些,心头血。”

人心尖上那一抹心头血,是最精华的所在,若是有了这血……

江华清看向她:“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愿去想,也不想去告诉你吗?”

所有的发展在这一刻明晰起来,喻浅鲤也开始怯懦起来,甚至不敢去盘这件事的逻辑。

倘若,温云聿最初心动的少女便是自己,那么,那些自己曾经观摩过的所有记忆,每一次的悸动,都是真实上演过的篇章。

可为什么,她对此毫无印象,仿佛那些温馨的瞬间,那些甜蜜的回忆,都只是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

诅咒是真的,离开家是真的,去外祖家是真的,血玉戒是真的,那血……

那鲜红的血液,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她注定的命运,还是她做出的选择?

想到这里,喻浅鲤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下意识地望向自己心脏所在的方向,那里是她生命跳动的地方,也是她所有情感与回忆的源头。

江华清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他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轻触她脉搏的跳动之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江华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终于,江华清放开了她的手:“嫂子,中间空白的那几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喻浅鲤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她的眼前开始模糊,那些过去的记忆似乎正在一点点在她的面前破碎。

她疯狂地摇头,想要抓住那些流失的片段,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些记忆都如同流水般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迷茫。

双手紧紧抱住头,仿佛想要通过物理的力量阻止那股撕裂般的疼痛。

江华清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站起身来,脚步急促地迈向喻浅鲤。

他手法娴熟地轻触喻浅鲤身上的几个关键穴位,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这是他在无数次磨练出的技艺。

随着江华清的手法施展,喻浅鲤的痛苦似乎开始得到缓解。她的眉头逐渐舒展,紧咬的牙关也慢慢松开。头痛的折磨似乎在一点点消退,她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嫂子,你还好吗?”

喻浅鲤缓缓睁开眼睛,毫无缘由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湿润了她的脸颊。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无法言说的噩梦。

“没什么事,”她伸手拂去了自己的泪水,对着江华清勉强笑了笑,“我突然间想起了些事情,先走一步,下次请你来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