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怎么还有女人

应晚晚下手很重,至少她认为很重。哪怕这样的狠手在迟衍衡眼中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他可是从特禾中部队里出来的,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真的是小意思了。可是这样的打闹依然把车厢其它的人都给惊呆了。刚才在盥洗台前匆匆离开的那几个人此时更是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还有人说要赶紧去找列车员。

边上更是有一个女声极小声的开口:“都这样疯了,怎么也要关精神病院吧?”

应晚晚自然也是听到了,她更怒,怎么能不怒?她好好的应家大小姐,好好的一个正常人,被这个流氓绑架,被他带来这里,被他羞辱。对她做尽了人世间最过分的事情。她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不然怎么能解开自己内心的郁结?

那边有人真的有了动作,要离开。这边迟衍衡可不会让他们真的找,快速的抱住了应晚晚的双手,将她制住。

“万婉,冷静点,你冷静点。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我只有你一个。你放心。”就现在来看,他身边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么?她这一个都这么辣,他也没有精力去找其它女人啊。

应晚晚还在挣扎,迟衍衡将她的身体死死的抱住:“你别闹,冷静点。”

冷静?她怎么冷静?她就是恨自己太冷静了。她应该在最初的时候,就跟这个混蛋同归于尽的。哪怕是一起死了,也好过现在这样,命运不由她掌握。她可是应晚晚,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了?

她继续挣扎,手不能动就用脚。不把迟衍衡踢出个问题来她不会甘心的。迟衍衡没有想到应晚晚会突然这么激动。他喜欢看她使小姓子,可不表示他也喜欢看一个女人疯闹外加歇斯底里。

“你闹够了没有?”他瞪着她的眼睛,眼里有几分冷意。她没有疯,不过是在装疯。他就不信,她看不出来。

这一声吼得有些大声,车厢里其它人却不觉得怪异。他们反而让为迟衍衡脾气太好,是真的太好。摊上这么一个精神病的另一半,还要被这样非人的折磨。看看那个耳朵,都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啧啧,这个女人下手真狠。

应晚晚的手不能动了,也动不了了。闹?迟衍衡的声音让她冷静下来,对上他眼里的冷意时,她后背一寒。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威胁,还有——

他,生气了?那又怎么样呢?她不想在意的,可最初的愤怒跟生气过后,现在留下来的就只有冷静了。理智一点点回归,她的身体突然就软了下来,整个人都失了力气一样,无力的瘫了下去。迟衍衡看她的样子,心神一震,想也不想的将她抱紧了。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好。他开始反省,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紧了?

应晚晚不说话,她只是被压抑得太久了。那些伤,那些痛,她不能跟人说,不能跟人讲,哪怕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也是一样。她要是说了,他们会担心。可是这不表示她心里的伤就已经好了。那一个月,被摧毁的不光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精神。

那种恶梦一般的,一直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的,时时担心,时时害怕却也最终没有躲过更悲惨的命运的经历。这近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压在她的心里。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需要这样一场发氵世,只有这样,她才会多少得到一点内心的平静。她不后悔,哪怕这场闹剧之后,这个男人要杀了她,她也不后悔。冷眼看着迟衍衡脸上的伤,嘴角有一点青,耳朵那里被她的指甲划破了一道口子,脖子上也有几道细伤。

他的眼神犀利,冰冷,她看着他的伤口却有些想笑。看,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般狼狈。他也一样。她其实,也可以伤他,哪怕这样的伤,看起来可笑得很。

不过到底内心那口气出了,她也冷静了下来,轻轻的挣开迟衍衡的手。她双眼有些迷茫,更多的却是坚定。坚定的,要逃离这里的信念,坚定的要将眼前这个混蛋给送进监狱的信念。她相信天道。她会等,她相信有那一天的。

“我累了。”扔下这三个字,她并不看迟衍衡,而是转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将被子一拉,睡觉。

闭上眼睛的瞬间她还在心里想。真好。装一个精神病,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就算是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她也觉得,这样真好。她这辈子,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闹过,这跟她的家教实在是不相符合。

她这辈子,也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刚才那样畅快过。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个爽字。真的爽。她满意了,放松了,人也就是真的累了。毕竟跟言恒那样一个流氓对峙,还是很累的。放任自己的意志放松,她这会是真的累了,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睡了过去。

迟衍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伤。虽然是小打小闹,不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狼狈啊。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对他这样撕闹,动手。应晚晚,你还真的又一次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在其它乘客同情的目光中,迟衍衡若无其事的去洗漱好,回到自己的铺位,应晚晚已经睡着了,列车还没有熄灯,她却睡得很沉。看看那不足一米的床铺,迟衍衡在边上坐下,带着细茧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

跟刚才的撕闹不同,此时的她,安静得像个孩子。天真而又单纯,柔弱又无依。头顶的灯光在她的脸上洒下,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上。呼吸均匀,完全不为摇晃的火车所影响。

想着刚才这个女人疯狂的举动,真不知道说她是心大,还是真的就对他怨气那么大。心里多少是有一些愧疚的,把她拉进这样的混水中。明天早上,等他们到了T市,一切就更危险。

她现在就这般吵闹,去了义帮的地盘之后,她又要如何?以后,还会怎么样?他其实真的不确定。未知的因素太多,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应晚晚,希望你不要让我捻。执起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印下一个吻。迟衍衡的眼里,有几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怜惜还有温柔。而睡着的应晚晚毫无所觉。

…………

T市,Y省最南边的一个地级市。这里离L国,M国,还有Y国,都很近。这里也是许多毒,枭聚集的大本营。一代代的血腥洗礼,能存活下来的自然是这个行业的老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里的游戏规则。你够强大,你就可以是老大。若是你太弱小,那你就只能被别人消灭。

可是在这些规则之下,却依然是一片繁荣景象。市区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不算宽阔的马路,路面上时不时走过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肩上背着背篓,两边的商店可以听到喇叭的声音,有些吵。街边的小旅馆层高只有七层,还没有电梯。

他们住在第五层,要走楼梯。应晚晚早上从火车上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开口说话,在火车站出了站后也没有试图逃跑。迟衍衡就在她身边,她知道她跑不掉。她不是没试过,也不是不想试。而是她打算逃的时候,迟衍衡告诉她。这里是义帮的地盘,他是来投靠义帮老大的。从他们出站开始,就已经在义帮的监视之下了。如果她够聪明,就听话一点,否则,被那么多人盯着,或者是追杀的结果可是一点也不好玩。

上楼,看着眼前的环境,她的眉头蹙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破旧的旅馆,房间闻着一股怪味。床单看起来像是几个月没有洗过一样,还那个门,薄薄的一层木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踹一脚就开了。唯一不错的是这里竟然还有洗手间,有热水可以洗澡。房价也很便宜,才六十块。

“你可以先洗一个澡。”迟衍衡看了她一眼:“我们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呆会有人会来接我们。”

应晚晚没有拒绝,昨天在火车上不能洗澡,她已经很不舒服了。今天不想再继续了。这边的气候倒是不错。五月的天,温度很适宜,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跑这边来旅行。

洗了个澡,换掉身上那一身衣服。迟衍衡为她准备的,依然是简单的牛仔裤,T恤衫。看着浴室里的镜子,这会她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要不要把镜子给打破,然后划破迟衍衡脖子的事情了。找出吹风机吹头发,发现那个风小得很,她也不急,慢慢的将头发吹干。在浴室里这样磨蹭了近一个小时,这才出去了。

迟衍衡看了眼应晚晚身上的装扮,她的衣服是他挑的。他忘记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大意就是男人送给女人衣服,无非就是为了想亲手脱下她。她现在这身装扮,看起来清纯得像是一个大学生。尤其是她把一头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她要是不开口,保证有人会以为她只有十八岁。

真的是太年轻了。也不知道把这样一个人带到义帮,是好还是坏。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也无从后悔了。

“饿吗?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早上他们有在火车上随便吃点早餐,不过应晚晚没有吃多少。

“好。”应晚晚在火车站的时候是被迟衍衡拉着,不过她还真的不信,她没办法逃跑。呆会她会挑人最多的一个餐厅。到时候总会有后门一类的,她相信自己,只要计划得好,总会有机会逃跑的。

她现在神情很平静,平静得跟昨天晚上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只是她这边算盘打得好,那边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还没有出门,敲门声就响了。

应晚晚的心跳一紧,迟衍衡脸上刚才的温柔已经不复见。深吸口气,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那种带着小心谨慎,却又有些急切跟害怕,隐隐还带着期待的神情。他变脸变得太快,倒是让应晚晚有些闪神。他——

门开了。外面站着两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年轻男人。不高不矮,身材适中。是那种往人群中一扔都认不出来的大众脸孔。

“王正康?”其中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开口。神情带着几分探究,跟他平凡普通的脸,完全对不上号。

“我是。”迟衍衡看着两个人,有些小心的开口:“成哥——”

“成哥是你叫的吗?”另一个人轻哼了一声,不过态度也没有多过分:“既然你人已经到了,就跟我们走吧。”

说话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不忘看了应晚晚一眼,略蹙起的眉心带着几分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了。

“好。好。”迟衍衡点头,那个笑里不见讨好,但是有几分期待。应晚晚的心跳再次加快。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的内心一片绝望,看样子,她是逃不出去了。

“走吧。”迟衍衡看了应晚晚一眼,那个眼神深邃,一眼看不到底。应晚晚看不清,也看不懂。但是她知道,她又一次跟着这个男人,踏上一条不归之路。而她甚至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回到S市。

下楼,门口停了一辆极为普通的白色面色车,前面的司机看到他们来,对着另两个人点了点头。穿T恤的男人上前一步,将车门拉开,那个司机这才看到了应晚晚:“怎么还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