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衡当然知道要摄政王,但是赵昱病了啊!

扶着嗡嗡作响的额头,赵启衡只觉得屁股下面这张龙椅额外的滚烫!

“齐亲王!”赵启衡继续点名。

齐亲王是先帝第十个皇子,平时只知美人佳肴,不知民间疾苦,但作为少有的在列亲王,赵启衡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还是那皇兄能行。”

果然,没一句有用的!

文桥站在下面,隐隐觉得这些个老臣似乎是故意让赵启衡下不来台,他们是何意?莫不是在借着此事抬高摄政王?

要说满朝文武没一个有应对之策的,谁信啊?只是没人敢说。

为何没人敢说?

文桥心里已有了盘算。

等群臣退下,赵启衡独独留下了文桥:“你可别再跟朕说屁话。”

文桥沉思了许久,最后道:“还请太医院群诊摄政王,助王爷早日康复。”

话音刚落,几本奏折铺盖该地朝文桥的脑门上扔过来:“朕说了,不要讲屁话!”

“官家,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应战,敢上阵领兵,这说明什么还不清楚吗?眼下只有一条路,就是请摄政王,王爷曾领兵与辽军交战数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听闻此次三国围攻也是以辽军为首,摄政王领兵再合适不过。”

“嗯。”这点文桥说的没错,赵启衡也知。

“但国库空虚,怎能应战?”

这个问题文桥在听闻战事将起时便开始思考了:“或许可以在商贾上下功夫。”

“说来听听。”赵启衡从前有多依赖赵昱,现在就有多依赖屡屡献出良策的文桥,毕竟他还是自己钦点的状元郎。

文桥:“国库的主要来源是民生赋税,但前几年兵荒马乱,百姓刚刚过了点好日子,若加重赋税是不可取的,但若是取其重头,从尖上刮下油来,倒也是一条能解燃眉之急的良计。”

赵启衡:“你是说,加重商行的赋税?”

文桥:“对,尤其是经商大族,把控着一方经济命门的经商世家。”

赵启衡:“可贸然加重他们的赋税,恐也会引起动乱。”

文桥:“倒也不用那般直接,官家只需出台一个政策鼓励经商,从底层刚起步的商户到世家大族,都会踊跃起来盘活各地经济,流通高了,从中的大额税收也就有了。”

赵启衡拧着眉听完,忽而双眼放光,拍桌而起!

“哈哈哈哈哈哈!文桥,朕没有看错你!”

这虽然不是个能来快钱的路子,但却是个能保证源源不断的上上之策!那行军的后背粮仓就有着落了!

殊不知,在这样一个治国良策之下,文桥想的也是能帮一把花语的生意,只要国家鼓励经商,那么她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就这样,赵启衡一连下达两道圣旨——

其一,举太医院之力以最快速度医治好摄政王!

其二,鼓励全国经商!

降低小商户的赋税并给予“快捷通道”,不需要事事都经过商行会。

提升经商世家的赋税,但是!各地经商大户可做年底排序,流通前十的可进入皇商的优先排名,同时审核条件十分苛刻,确保商户做账的真实性。

以及很多针对新商户的优惠条款。

最后,为了最快地充裕国库,鼓励经商的条款只试行一年。

那么就意味着不给商户们观望的时间,直接赶鸭子上架。

这样的政策一出台,最开心的就是花语这样刚刚准备做生意,但还没开张的商户,尤其还落在即将“寸土寸金”的汴京极好的地段。

之所以说寸土寸金,因为一旦朝廷鼓励经商,待租待卖的商铺必定会迎来一波涨价,而花语在年前买下的铺子又是很好的地段,简直就是血赚!

且一旦有战事起来,像米、盐、酒等这样的“硬通货”也将提前迎来春天,而花语一下子就占了两项。

只是一闲下来,花语就不可避免地知晓了赵昱生病的事情,加上至今许玥君还未露面……

在街上闲逛的花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望月楼,抬眼望去,望月楼一切如常,人来人往,好似之前的事故从未发生。

她刚想进去再问问掌柜的关于许玥君的踪迹,但一个人影忽而地就闪到了她的身旁。

“花语,好久不见!”池靖元跨着大步带风似的来到花语身边,眼里的光比太阳还亮!

“世子。”花语礼貌回应。

“你要吃饭吗?”池靖元刚才看见花语在望月楼门口呆站着,刚要进去就被他叫住了,才猜测是不是要吃饭,“我请你啊!走!”

说着也不给花语拒绝的机会,直接招呼着她与簪星走进望月楼。

池靖元到底是国公府世子,在这里是有专门的包厢的,花语跟着来到顶楼,一走近房间便透过另一边的大窗户看到壮阔的景象——整个汴京都在脚下!

“你喜欢这里?”

花语眼底的惊艳太明显了,盈盈亮亮的,好美。

池靖元发现自己每次一见花语,心情便会不自觉的变好,尤其是她露出满足的表情后,他总有一种好像自豪的感觉。

因为这是他带给她的。

就像她的生意,不也是有他的助力嘛。

等酒菜上齐,花语举起酒杯:“世子,多谢你送来的册子,我非常受用,感激不尽。”说完便一饮而尽。

“嚯,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池靖元记得上次在那酒馆见到花语,她只喝了几口就红了脸,再也不敢喝了,刚刚可是一杯灌下去了!

“年前去了一趟酒庄,品了许多酒。”

酒量可不就是一点一点累计着练出来的嘛。

酒庄的事情池靖元知道一些,毕竟自己送出去的册子他也看了,冷酒这个点子不错,凭着花语的方子,应该也能做出特色来。

但是他一见花语就凑上来,可不是想和她聊生意,而是……

过年期间,母亲问他有无心仪的女子,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就蹦出来花语的小模样,而且他发现自己只要跟花语在一起,就便得束手束脚,完全没有一点纨绔的样子。

至少和和兄弟们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

“嗯……”池靖元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急的都有些坐不住。

花语这边刚刚干下去一杯酒,便辣的开始吃菜,一口一口的塞满了整个嘴巴。

“你……”池靖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颠了几下脚后开口:“你议亲了吗?”

“噗!”花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吓得她直接呛住了,拼命憋住不让嘴里的菜喷出来,痛苦咽下,然后猛灌几口茶水,总算顺了下去。

见花语如此狼狈,池靖元也手忙脚乱地想帮忙,但又不敢碰到她。

“你说什么?”花语总算缓回来了。

“你,议亲了吗?”池靖元难得地正色。

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要纳我回去做小妾?怎么拒绝?

簪星在一旁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说实话,非常诡异。

“世子是要迎我们姑娘做什么?妾室?还是世子妃?”花语说不出口的,簪星可没什么顾忌。

“……”池靖元也不清楚,他只是很想花语进自己的院子,顺带可以帮忙家里的生意,他看的出来,花语在经商上很有天赋,正好可以为他那不善管理的母亲分担。

但这样的任务,一般都会落在世子妃头上,所以……

“自然是世子妃。”池靖元回答了簪星,又看向花语:“你可愿?”

花语本还想着若池靖元说了妾室,那她就可以“宁为穷人妻,不为贵人妾”的说法拒绝,但现在一时间她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又不想搞僵他俩的关系。

“你不愿?”池靖元自然是看出了花语的纠结,至少这扭捏的样子不是愿意的意思。

花语实在是想不出来不愿意的借口了,于是也给自己倒一杯酒饮下,火辣辣的**顺着咽喉而下,竟然异常的爽快?

“我不愿。”既然没借口,就实话实说。

池靖元早有心理准备,花语拒绝也符合常理,可不就是这极有主见的性子吸引到他的么,来日方长,他或许应当多到她面前晃悠晃悠。

打定主意,池靖元便没了顾忌,找些话题与花语开始谈天说地。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花语来回奔波于一品楼和花宅,并三天两头地差簪星去打听赵昱的情况,听闻是好了很多了,但依旧卧病休养。

眼见着战事吃紧,赵昱却还躺在**,急得赵启衡再一次登摄政王府的门!

只是在这之前,花语实在忍不住了,让簪星带自己去看一眼赵昱,只看一眼。

簪星当然乐意,只和傅闲谋划了一番,便在夜色的遮掩下,带花语躲过层层耳目,来到赵昱的院子里。

这是花语第二次来这里。

上一次还在这里挨了十计臀杖。

“看什么?进来!”熟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花语的视线从院子中央移开,慢慢地朝着声音源头走去。

已经数月未见了,花语本以为自己会很急切,但知道人就在里面,她反而不急了,站在门口再没挪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