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文桥还是不愿太逼迫花语,他太了解她了,用强力留下常嬷嬷她们已经让花语心有不满,若再得寸进尺,怕不是要让花语恨上他了!

因此,文桥让步,派人将他们送回花宅,还贴心地派了侍女婆子帮他们将花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并令小厮搬了许多年礼过去。

毕竟五天之后就是过年,常嬷嬷来不及准备了。

当然,准备这么多,也是方便过年那天,文桥能上门留在花宅过年。

常嬷嬷怎会不懂他的心思?她的心情也很复杂,以前是很喜欢文桥的,觉得他翩翩公子,肯努力肯用功,脑子还灵活,重点是人品也好,外貌更没得挑,脸蛋俊,长得高,肩膀宽,一看就是会疼人,能担大事的。

因此花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常嬷嬷也是一百个满意。

现在可好,左边文桥,右边张晴,常嬷嬷都喜欢,该如何是好?

花语不知道常嬷嬷心里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头疼,文桥虽与孙家没了婚约,但长公主赵安玉似乎还没放弃文桥。

她完全不想再次淌入这个浑水中。

这边花语有又遇文桥的烦恼,那边赵昱又被孙家,准确来说是孙蓉,“逼婚”。

孙府。

孙蓉被众多婢女包围着,周边全是各种嫁衣花纹、华丽头饰、名贵布匹,用孙蓉的话说:嫁给如意郎君,怎能让别人决定她的嫁衣?

但是孙蓉从小养尊处优,什么事情都有别人来代劳,结果就是她一开始叫的有多欢,后面就有多少帮手一起加入。

有了人分担,孙蓉又开始操心新郎的衣服。

“赵昱怎么还不来?你们去通传过了吗?”屡次眺望门外,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孙蓉的脾气又要上来了。

“去了,但没有见到王爷,只是将消息告知了傅闲傅大人。”侍女露珠战战兢兢地回道。

“傅闲……”孙蓉开动着她那不太灵光的小脑袋,“傅闲不行,他多半都没告诉赵昱,我自己去一趟吧!”

说着,孙蓉指挥着众人将新郎要选的东西都带上,一行人浩浩****地往摄政王府而去。

其实自赐婚下来,赵昱的禁足令都解了,毕竟赵启衡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只是赵昱还是不出门,一直窝在府里,也不见任何人,只说在养伤。

可什么伤啊要养这么久?堕马而已,堂堂摄政王恐怕是受打击了。

大家都这么猜想,那孙蓉也不会有别的想法,想当然认为赵昱是没脸见人才不肯出府,才不是因为不想见自己。

毕竟他们都要成亲了,赵昱早晚都会接受自己。

孙蓉别的优点没有,催眠自己是一把手。

顶着雪花,众人手里捧着各式各样婚嫁服装所需的材料,引得汴京百姓频频回首。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了,孙蓉的第二个赐婚对象,果然是摄政王赵昱!

紧接着又开始传言:摄政王都没兵没权了,这孙太傅嫡女还上赶着愿意嫁过去,莫不是……真爱?

谈到兴起,又会将朝中新贵文桥拉扯出来,两厢对比。一时间,孙蓉竟成为了汴京女子茶余饭后闲聊时,公认的最惹人艳羡的女子。

这不,孙蓉要去找她的未婚夫婿了!还带着诸多做嫁衣的家伙什,看来二人是一刻都不能分离啊!

可下一瞬,孙蓉竟然被挡在了摄政王府前!!

什么情况?

孙蓉面露尴尬,再催着露珠上前叫门,可叫了一炷香时间了,还是没人开门,连个应门的都没有!

要说摄政王已经许多日没出门了,就算不在府中,难道看门小厮也不在?这情况,摆明了就是摄政王府不欢迎这个“未来女主人”。

汴京城是什么地方?一点风言风语都能卷起千层浪花,更别说是年节前后,更是妇人们集聚在一起的最佳时光,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

孙蓉感觉自己犹如被架在火上烤,里外不是人。

但摄政王府的大门就是不开,任是来往百姓聚集在门口指指点点,也全然不顾稳如泰山地就是不开门。

最后还是孙蓉顶着屈辱,愤然离去。

回到孙府又是一阵摔盆砸碗,引来孙太傅后,又是将这个白了半头的老父亲气得手脚发抖,指着孙蓉骂骂咧咧:“你能不能给孙家留点颜面?啊?”

“多少年了?只要和摄政王沾点关系,你就跟头倔驴一样不管不顾,你何时能长大些,能给家里争一回光彩的颜面?啊不,能不能不给家里丢人啊?”

孙蓉强忍着眼泪,但腰板挺得老直,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许多年,整个孙家没一个能理解她的,都在指责她,连身边的侍女,都会在背地里数落她的不是。

但侍女嘴碎可以打死,外头流言可以压制,那孙太傅,这个“始作俑者”该怎么办?

恶狠狠的目光落在孙太傅身上,他同样不明白,这些话说了许多年,这妮子怎么就是不听呢?非要撞南墙,一次不够,次次都撞,撞到头破血流也不管,还要撞!

这样的倔脾气,到底还是随了她的母亲。

而他,也只能次次这样无能怒吼,生生吼淡了他们二人的父女情分。

不出意料,又是一次两败俱伤的结局。

摄政王府。

赵昱正听着王勇汇报这几日花语的动向,知晓她去了城外酒庄,也知她刚回城便去了文府,还待了整整一天。

若不是知晓文桥那货在宫里和赵启衡掰扯怎么搞自己,赵昱还真的会亲自上门将花语提溜出来,顺带问问为何还要与前未婚夫联系。

但这也只是想想,就算真的花语与文桥再续前缘,目前的赵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太多双眼睛盯着他了,太多利剑指向他了。许玥君尚且经历许多,花语又该如何自保?

毕竟很快他就要离京了……

虽然赵昱的伤势早就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但阮长清依旧两日一小请,三日一大请的来把平安脉,用他的话说:宫里的娘娘都没他这么金贵!

但他们也清楚,上次阮长清参与了赵昱的“刻意出逃”计划,若不把他放眼前,怕不是半夜被暗杀了都不知道。

看着依旧神神在在的赵昱,阮长清就止不住的叹气:“你可知他们在谋划什么?”

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赵启衡,以及文桥、孙太傅之流。

王勇汇报完毕便退下了,赵昱枕着手臂,闭眼晒着太阳,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重光!”见赵昱没反应,阮长清气鼓鼓地提高声量:“你不能再这样了!”

“哪样?”赵昱只微微动了动身子,声音都很懒散。

阮长清扔下手里的药材,搬了个凳子挪到赵昱身侧,一脸幽怨:“你再这样,会被你侄儿弄死的,你这条命当初是我救下的,你可不能离我而去!”

“说什么呢。”阮长清怨妇一般的碎碎念吵得赵昱耳朵疼。

“我认真的!”见赵昱要翻身,阮长清直接上手掰过来,将大脸凑上去:“你到底有没有盘算?任由他们给你身上泼脏水吗?你可知外头现在怎么说你?私采矿石,意图谋反!”

“谋反……”赵昱轻呼几口气,微微摇头:“想了半天,讨论半天,也只给我安上谋反的罪名?没出息。”

“什么什么只是?你是傻了还是痴了?这罪名要是赵启……啊不,那谁当真了,你用血汗换来的声誉就彻底毁了!”

阮长清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毁就毁了,再挣便是。”赵昱依旧悠悠哉哉的,好似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阮长清一脸震惊,满是不可思议,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悄咪咪地问道:“不会是……那……啊?”

什么东西?

赵昱无语地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张放大版的阮长清,一脸期盼样儿,配合着抖动不止的眉毛,怎么看怎么滑稽。

“离我远些,嘴巴臭。”赵昱嫌弃地推开他。

“哎哎哎,那你倒是说啊,怎的还防着我吗?”阮长清顶着他的力,不肯退让,大有一种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气势。

瞧着他的执拗劲儿,赵昱垂眸,轻飘飘道:“嘶,安玉好像也放出来了,今天要来用饭,你吃了吗?一起?”

一听赵安玉要来,饶是方才多大的气势,阮长清也立马收拾家伙,骂骂咧咧地连滚带爬跑了。

“切,还治不了你?”

赵昱重新躺下,享受着这少有的娴静时光。

看着高空飞过的一群白鸽,赵昱深邃的眼眸中迸发出锐利的锋芒:应该快了,再等等。

-

因着赵昱的冷漠态度,饶是有赐婚圣旨在,也无人敢定下他与孙蓉的婚期,而孙蓉本人再吵再闹,孙太傅也只是恨其不争。

就这样,年味儿盖住了底下的暗潮汹涌,满城一片和谐气象。

花语自回了家,便一心投入与常嬷嬷和花询一起布置家里,扎灯笼,剪贴窗花,去成衣店买几身新衣,顺带多买点零嘴,等年后流苏回来肯定止不住嘴。

“姐,你什么时候能找个姐夫?”

花语怎么都没想到,弟弟花询居然也能加入催婚大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