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蓉:“蓉儿一心只为嫁赵昱,官家应当知晓,不然蓉儿也不会万里迢迢南下助官家拿到矿山地图。”
赵启衡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是,也不是,这地图说白了只是锦上添花,若无地图,朕依旧能定他的罪!”
可惜赵昱没听见这话,不然他必定暗暗吐槽:可不是,我故意露给你的,傻侄儿!
“官家!”孙蓉没想到这官家还能过河拆桥的?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明显,赵启衡眼底的阴鹜骤起,冷冷的看着孙蓉:“你当真不顾孙太傅,执意要嫁给赵昱?”
“是!”恨嫁的急切让孙蓉选择性地忽略了赵启衡那阴森的目光。
“哈哈哈!”突然,赵启衡仰天长啸,笑到全场噤若寒蝉,生生笑了许久才停下来。
他指着孙蓉那懵掉的脸蛋:“孙姐姐啊,像你这般痴情不改的人,朕的后宫怎么就没有一个呢?当初你不肯入宫为后,可知落了朕多大的颜面?此番你偷跑南下,又落了孙家多大的颜面?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你那点虚无缥缈的痴心,才是最重要的?”
孙蓉被赵启衡痴狂地样子吓到了,怔怔地瘫坐在地。
“你要嫁,当然可以!但是,你确认朕赐婚就可以嫁进摄政王府?”赵启衡跨几个大步,凑到孙蓉面前,惊得孙蓉本能地往后退。
“别动!再后退就滚出去!以后不准再提赐婚!”
一听这,孙蓉生生地停住了,瞪大着双眼惊恐万分地看着赵启衡,在她印象里,赵启衡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不管她提什么要求,只要撒撒娇就可以得到。
眼前的赵启衡,太陌生了!
“官家……”孙蓉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引得赵启衡逼近,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生生地抬起来,强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唔……”孙蓉吃痛。
可赵启衡却没有松手,依旧定定地端详着孙蓉这张脸,也不说话,只看着。
良久,就在孙蓉奔溃之际,赵启衡终究甩开她的脸,转身回到自己软榻上:“朕可以给你赐婚,但能不能嫁进摄政王府,端看你的本事了!”
“什么意思?”孙蓉不懂,在她看来,只要赐婚,赵昱还能不从?
可她忘了,元封帝先前给她和文桥赐的婚,是被她生生赖掉的。可想而知,这赐婚的旨意,并没有什么执行力。
但孙蓉不管,因为除了赐婚,她想不到任何途径能让赵昱娶她进门!
“没什么意思。”赵启衡耸耸肩:“朕这个皇叔,生性骄傲,不喜被人所控,你明知他不肯还非要请赐婚圣旨,那无疑是逼迫,况且,你偷盗矿区地图,乃是背叛行径,若他知晓,你该如何自处?”
“我……”孙蓉这小脑袋瓜,很明显转过弯来。
见孙蓉迷茫不知后果的模样,赵启衡突然有点庆幸:当初幸好没有选孙蓉做皇后,就这蠢钝的质素,如何能当天下之母?
“想不明白就再回去想想,别一天到晚来烦朕,若想清楚了,直接让孙太傅递话,朕自当拟旨。”
说白了,赵启衡连见一面孙蓉都不乐意,纯属浪费光阴。
孙蓉气势昂昂地进宫,迷茫丧气地出宫,这好玩的场面直接让后宫的娘娘们当笑料传了个遍。
有说孙蓉来请赐婚,官家答应了,只是这对象似乎不太明朗……
就这样,赵昱被禁足,孙蓉请赐婚成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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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年关就在眼前了。
趁着年节的功夫,花语闷在家里制定一品楼的“菜品”。其实吧,花语并不想把一品楼打造成普通的酒楼,她想做的是贵女们的生意,那所提供的服务必定要足够特别才行。
有了上次池靖元的引荐,她得到了许多官宦世家子弟的支持,在家里还特地问了自家姐妹的喜好,整理成册交给池靖元,让他能再有机会约见花语。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带着大大小小的厚礼,登门拜访花宅。
这下子,花宅在永安巷算是彻底受人瞩目了!
怎的频频有富家公子哥上门?这花语怎的出了趟远门便如此厉害了?难不成有不好的生意往来?
诸多猜忌频生,气得常嬷嬷几次在外与人争吵,隔壁的张大妈看见了也加入战斗,为花语正名。
经此一事,常嬷嬷那想让张家小哥儿与自家姑娘配对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花宅里,花语已经闭门苦思小半个月了,手里翻着池靖元送来的册子,都是汴京各大府邸贵女们的喜好和偏爱。
不得不说,这册子帮了老大的忙了!
花语反反复复研究,终于挑出来几个能与一品楼相契合的东西,其中一个便是错认水。
不看不知道,原来贵女们好友相交,不光是互相请教琴棋书画四艺,女工针线也属平常,倒是错认水,居然也列为贵女们喜好的东西前十。
错认水又称冷酒,亦称薄酒,以多种曲酵与蓼药并用,再以枥柴灰澄清降酸而成,独有一份清澈淡雅,深受女子喜爱。
于是花语花了好几日的功夫来研究冷酒,和给望月楼的茶果一样,她想往冷酒里加点滋养的药材,但限制很大,因为她没有自己的酒庄,只能买外头的成酒。
因此,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去找一个酒庄的合作,从酿酒起加入她的配方。
为了研究这个配方,花语特地在年关前出城,打算在酒庄待上一个月,直至过年前再回城。
可出城这一天,恰巧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马车轧过官道,坠落的雪花便覆了上去,茫茫雪中,一辆灰白的马车驰骋着,向着京郊的酒庄驶去。
陪着花语的还是簪星,流苏在汴京有家人,花语便提前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去陪伴家人,常嬷嬷镇守花宅,为新年做储备。
可花语走的第二天,花宅便迎来了一波“客人”。
花语这边,酒庄的庄户还算淳朴,大冬天的也尽可能地为两位贵客准备了暖炉的客房。
“两位姑娘暂且休整,明日便可下到地窖,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只是天气冷,地窖里更是阴凉,姑娘们要做好保暖。”
酒庄的李管事将负责花语未来一个月的全部行程和研究,端的很是客气。
“谢谢李管事。”花语哆嗦着道谢,等李管事走了,赶忙和簪星一起围在暖炉边,尽情地取暖。
一路上实在太冷了,租的马车没那么密封,冷风直往里头灌,冻得花语手脚冰凉。
“姑娘,这么烤着不济事,我去外头看看哪里可以烧热水。”簪星见花语烤了一会儿还是瑟瑟发抖,当下便穿上大氅,出去迎着风雪找厨房。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看了,她们住的这个院子没有配备厨房,倒是隔壁院有个不大不小的灶台。
可簪星刚出去,迎面就来了两个穿着粗布衣的丫头。
“我们两个是李管事拨来伺候姑娘的,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和我们说。”外面风雪正盛,丫头们合力推着簪星进了屋。
有了人帮忙,花语很快便泡上了热水澡。
没受过冻是真的不知道温暖可贵。整个人被温水包裹之后,花语长长地呼出一口寒气:“呼!”
“太舒服了!”
这边花语闭着眼餍足地贪恋这份温暖,而簪星则时刻关注那两个丫头的动向,等确定她俩出门并走远后,簪星才凑到花语耳边说道:“姑娘,那两个人不对劲。”
“嗯?”花语倏地睁开双眼,满是疑惑:“什么不对劲?”
簪星紧着眉:“不知道,她俩的眼神不善,老是偷看姑娘。”
“偷看?莫不是求财?”花语自认不富裕,但来之前确实没想到这庄子上的庄户条件如此艰苦,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在大冬天还穿着粗布麻衣。
簪星仔细回想着那俩丫头的行为,摇摇头:“看着不像,倒像是在觅食。”
她很清楚一个人在饿极了的时候,面部会露出什么表情。
“不会吧?”花语一整个呆住,“这里可是高家的酒庄,怎会落魄成这样?”
没错,这里就是先前在钱塘时,花语冒充高家嫡子的那个高家。不得不说,有时候,真是缘分使然。
“或许世家大族的庄园太多,管理不善?”簪星猜测。
花语若有所思,“明天观察一下庄园,到底是第二次来,上次来签订契书的时候没见到很多人。”
“嗯嗯!”簪星重重点头,手上还忙着给花语添热水。
等花语美美地泡好澡,又换成簪星也泡一泡。大冬天的出来办事,可不能冻着生病了。
第二天,今年的第一场雪总算停了,外面银装素裹,甚是美丽。
见惯自家小院里的小雪堆,乍一看这庄园百亩地的雪景,花语只觉得眼前一片散花。
“姑娘不要盯着雪看很久,眼睛会吃不消。”簪星在旁提醒道。
可花语好似没听到一般,双眸怔怔地看着远方,好似一个人影在慢慢靠近……
赵昱?
花语晃了晃脑袋,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雪地上什么都没有,连个脚印都没有。
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