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痛击腐败(二)(7)

陆小月考取研究生后,一开始表现得很乐观,黎江北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愁事。***尽管崔剑再三叮嘱,让他把她盯紧一些,如果有什么思想波动,一定要告诉他。那个时候,崔剑告诉他,他跟陆小月断了,感上不再有纠葛,两个人已把啥事都说开了,说开就等于心头的疙瘩解了,黎江北天真地这么想。

应该承认,他是一个感上很不成熟的男人,尽管他恋爱了,结婚了,对感两个字,理解得却很片面,甚至称得上幼稚。“什么感,我不信那一套,两个人看着差不多,结伴过日子,一个对一个负责,能把日子过好,事业上有进步,这不就是完美的家庭?那些呀爱呀,听着肉麻,虚,尽是小说电影里用来骗人的。”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跟崔剑说,跟妻子说,跟他的研究生说,后来,后来竟也跟陆小月说。

不光是这样说,生活中,他也实实在在是这样一个人。黎江北跟妻子的恋爱,谈不上恋,也谈不上爱。恍惚中他就没有恋过,也没有爱过,经人介绍,两人见了面,交谈过几次,感觉对方可以,是个持家过日子的人。很可笑,他虽然是大学老师,却对女人会不会持家过日子,看得很重。第一次跟妻子见面,谈的,不是什么学问,不是什么诗呀画呀,而是两个人挣多少工资,将来加一起,能省下多少。妻子觉得他傻,傻中又透着一份可爱,就答应嫁他了。于是结婚,于是两个人的户口到了一个本子上,工资也到了一齐,真就实实在在过起了小日子。他没觉不好,没觉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味。他要做学问,要研究课题,要带学生,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学术会议,时间安排得满当当的,一点瞎想的工夫也腾不出来。婚后半年,妻子提出让他陪着看一场电影,他说:“哪有时间啊。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加上路上消磨的时间,足可以看一篇论文。”气得妻子黑了脸骂他:“黎江北,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木得出名了,你看看人家两口子,哪像我们?!”

他呵呵一笑:“不能像,谁过谁地日子。咋能像呢?”然后就抱着杂志,钻卧室去了。

真正现日子不对味,不是崔剑对他的批评,也不是妻子对他的牢骚,是陆小月。

某种意义上讲。陆小月改变了他对人生对生活的看法!

一开始,陆小月跟他很有距离,尽管那时候,他已知道陆小月跟崔剑的离奇之爱。陆小月也亲口告诉他,她爱过崔剑,但过去了,啥都过去了。陆小月跟他还是生分,并不因中间有个崔剑,就拿他当朋友。她把他当老师,跟其他同学一样,保持着尊敬也保持着距离。慢慢。这种距离就没了,至少,那种生分感没了。上课时黎江北爱提问她,她呢,也喜欢回答黎江北的问题。有课题需要学生参与时,黎江北会想到她,她呢,也喜欢参与到课题来。再后来。两人就有了单独接触。有时因课题,有时因同学之间的小事。这种亲近是自然而然的。似乎跟崔剑无关,但也跟爱决然没有任何关系,这点黎江北能保证,到现在他也不承认,自己当时对陆小月萌生过爱,如果真是那样,事可能会成另一种结局。可惜,他不是一个容易萌生出男女之爱地人!

问题出在陆小月身上。大约是一年后,陆小月上研究生的第三个学期吧,黎江北至今还记得,那是四月,春暖花开,空气中充满芬芳味的一天,陆小月突然拿着两张电影票,请他看电影。黎江北当时想也没想就说:“我哪有时间,你找同学看吧。”说完,就丢下陆小月,进了教研室。半小时后,他因一份资料忘在了办公室,回头去取,却现陆小月还站在那儿,校园假山下的花坛边。他不解地走过去,问她:“怎么还不去,电影不是马上要开场吗?”你猜陆小月怎么回答?她居然说了一句让黎江北到现在都摸不头头脑的话。

“这个世界上,怎么总是有人要孤单地活着?”说完,她丢下他,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后来,陆小月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跟他生分,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肯参与到他的课题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