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徐岩汽车技校毕业后,原本要回原住地分配,可那年省城很多单位需要驾驶员,特别是一家外贸公司,它们买了一辆日本大巴车,这辆车采用的是先进空气减震系统,开这样的车很有难度,除了容易和别的车刮擦外,乘车人也因左右晃动容易晕车,开了一年多,换了几个驾驶员都没有能够适应,他们找到了驾校。
这家公司原本没有分配指标,培养的这些驾驶员进公交系统都不够,可人家有的是钱,他们和技校领导商定,只要有人能够驾驭那辆车,他们自己去争取指标,还会出一定的培训费。
徐岩从小读书一般,可两手操作能力很强,在车上很能体会什么叫做车人合一,校领导要教务处派几个人到外贸公司去试驾,他被列在其中,最后就留在了那家公司。\这个愣小子,工作上还算顺溜,就是心中的初恋情结至今没有得到舒缓。
有位言情作家在她的随想录上说,‘爱情的滋味,她的绝对值是一品、二尝、三醉,三次以后就不敢痛饮了。’徐岩算的上是个死心眼,一次初恋就把他折腾的几年走不出那个阴影,一个大小伙子,表面上八面玲珑,和人交往有说有笑的也像个乐天派,可又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不失时机地找朋友谈恋爱,在他眼里,和姑娘接触几乎不存在性别潜在的引力,人到是很讨人喜欢,天生一个幽默活宝性格,在车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欢歌笑语。\
同事们都给面子,平时碰到都会很热情地打招呼,因为谁都会有个不方便时候,给人帮个忙出个私车的大家都很买你的帐,有的阿姨都愿意给他介绍女朋友,可徐岩对这方面表露的很随意,他总想自己意外地碰到一个,不喜欢别人生拉硬扯地瞎凑合。
这种秉性的人不多,周边的那些待嫁的姑娘也非常不看好这样的人,总觉得他缺乏年轻人该有的情调,其实这样的执拗,对那位曾经的最爱,应该说是难能可贵的。\
人在世间,有时候都难弄懂为什么常常会表里不一,特别是女孩子,面对情感的问题,心里明明放不下,嘴里却要矢口否认。谭莉就是这样,她说和徐岩有共同的爱好,在一起玩也很开心,可人家陷进去了,她没有正确地对待别人的莽撞,而是极端地去排斥那份纯真,可人家真的一百八十度地离你而去,心中又会产生慕名的失落。
当时她还很纯真,对徐岩说‘再也不要见你了!’,其实她第二天就想见,等到星期六晚上,以为愣小子还会到小绿化带来,一个人竟然在那条经常闲坐的石凳上傻傻地等了一个多小时。\
让人费解的是,她没有当面表露对徐岩的接受,而自己也在心灵空缺中栽进了情网。文革过来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认为自己是被动的,追求爱情好像都是男人的事,所以,她只有无助地等待,结果几年也走不出那个漩涡。
谭莉自称是武术运动员,刚长成的那会儿就立誓要嫁一个很阳刚的老公,所以在大学读书期间,不喜欢和奶油味十足的男同学交往,遇上男同学发癫起哄,都曾放倒过好几个,那次被徐岩征服,从内心上还是很看好这位小弟弟,可她没有办法接受‘小不点’的示爱。\
几年过去,谭莉完成了学业,分配到一所中学任教。妙龄女人犹如鲜花盛开,总会招惹适龄男人的觊望。然而,随着年龄的增大,择偶心态也随着社会发展变得很实际,她也随大流叫喊:‘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八十年代初期的文凭热变成女人选择夫婿的第一参考,但对谭莉来说,自身的条件摆在那里,她所指望的绝对不仅仅是文凭的本身,因为她就生活在一个都有文凭的环境里,她心目中的选择,是比人品、还要比家庭背景,这样一来,有不少追求者就退避三舍了,当她正想和心中的一个白马王子火恋时,来自父母那边又有更佳的选择,那是说媒人的杰作,那小子父母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本身也有文凭,俗话说:‘羊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谭莉没法拒绝这样的条件,鬼使神差地放弃自己相中的那一位,突然听起父母的话来了。\
有时候命运很会捉弄人,就在这当口上,她曾经较劲过的‘小男孩’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一天徐岩从外地驾车回公司,一位女同事的儿子在这所中学读书,她满脸堆笑地要求大巴车拐到中学带一下她的儿子,就这一去,徐岩看到了那位初恋,还好过去好多年了,心底的那点思恋早就变成酸溜的回忆,所谓无欲则刚,翻过了那一页后,人也就坦然了,徐岩在车上看到谭莉从校园里出来,从驾驶室里伸出头,向这位大姐姐打招呼,俏皮地叫道:“谭姐姐好!”
谭莉抬头一看,豪华大巴上坐着那年遇上的‘小傻帽’,满灿烂地回道:“怎么是你,在哪混啊?”徐岩指着印在车上的字样说:“外贸公司的高级轿夫!”
看到他,谭莉内心上很接受,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他的情恋纠结,现在看到一副成熟的面孔,兴奋感地问道:“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我同事的儿子在这所学校吧,她要求拐过来带一下,过一会儿他们就出来!”
谭莉难按心底的那一缕情思,很热情地邀请说:“要不要到我房间去坐一坐?”
徐岩没有说话,关上窗户,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谭莉一脸喜气地为他引路,好奇地问:“现在还在练吗?”徐岩很有神情地点点头说:“那当然,几天不练就会抽经,你呢?”谭莉则摇摇头:“环境不好,早忘了个球了!”
谭莉的宿舍是一幢崭新的二层洋房,上楼梯拐弯的就是她的房间,原本单独的一间房子,是她自己用一块大花布隔成了两半,布外边靠窗户摆着一张小课桌,墙角按有一个洗脸槽;里边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再有也就是挂着墙上的一把雨伞。\
徐岩走进了简单而又整洁的房间,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早已经摆脱了学生时代的稚嫩,他毫无拘束地坐在谭莉的**。
谭莉很有礼貌地倒了一杯水,好奇地打探说:“这几年过的怎样?”徐岩可能需要这杯水,接过来就一干而尽,然后说:“还好的!”谭莉又问:“找朋友了吗?”徐岩诡秘地回道:“你又不肯跟我!”
谭莉一脸不是地说:“那时候你才几岁?随叫你说出来,要不然我们可能一直玩到现在!”徐岩摊摊手说:“书上说,要爱一个人,就要告诉她,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谭莉板着脸,别扭地回道:“你别曲解书上说的,你那么一点大能说这个吗?最起码真正大人了才可以说那个!”
徐岩等到口头便宜,他耍着鬼脸说:“那我现在说了!”谭莉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挥动手掌说:“说了就打你!”徐岩弯嘴一笑,俩手护着脸,嘀咕说:“我这么惨,怎么只能是这个结果啊?”回她的这句话好像给自己幽默地打了圆场,但觉得自己陪上的笑脸很别扭,那一次的伤痛直到今天还没有复原,可她还说‘要打你!’徐岩觉得在这里很无聊,站了起来挥着手臂说:“有危险就不说了,我也该走了,我的同事肯定已经在门口等了!”
谭莉没有挽留,随即锁门跟下。\
初恋情结也不是听到一句绝望的话就可以摆脱,徐岩心底依然被她的丽质牵引,在楼梯口,邀请她说:“愿不愿意到我住的那里去看看,我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谭莉有些随意,大大咧咧地回到:“留下地址,有时间不反对到你那里搓一顿!”
徐岩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写上了地址,然后撕下来递给她:“只要不出车,都会在那里!”
“好的,无聊的时候就去找你!”谭莉没有送他到大门,在一个路口和徐岩摆手哼了一声,自己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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