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年的时间里,关阳子早已经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凝茹也罢,江湖也罢,或许早已经忘却了他这号师傅,这号人物。

“你认识姐姐?”逸痕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关阳子。

“不认识,我只是和城主有些交往!”

“那个人吗?”逸痕想到千影,头脑中一阵刺痛,那个他发誓要抹去的面孔如今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中。

“你也认识?”

“死也不会忘记!”

“也对呀,他对你姐姐的情谊连天地都动容,你怎么忘记呢?我真是说笑呢?”

“哼……”逸痕听着关阳子的话,只觉得一阵好笑,“杀死我姐姐的人能说成是爱她?害死我姐姐的人我还要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跟他嬉笑?怎么可能忘掉,怎么可能忘掉?”逸痕恨不得将千影的每根骨头都剔下来去喂狗,恨不得噬其血,挖其心,扒其皮,以泄他心头之恨。

看着逸痕如此激动的情绪,关阳子只能先安慰逸痕稳定下来,避免伤口的再次开裂。

为了防止逸痕做出傻事,关阳子无奈对逸痕的睡穴扎上一针,让逸痕睡了过去。

而此刻,千影再一次陷入了失眠,应该说是自从惢雨离开之后,他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日日夜夜的思恋,反反复复的期盼,无数次的自我责备都摧残着千影的世界,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千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他无法忘记与惢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无法割舍惢雨的一颦一笑。

或许在他的生活里还没有习惯惢雨的离开,无数次的觉得惢雨就在他的身边,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往身边看看,练功的时候总是喜欢竖起耳朵聆听那早已不在的琴声,日出夕阳的时候他总是会笑着指着那美景扭头兴奋的说道,“雨儿,快看!”……

即使每一次都换来失望,但是却成了怎么改也改不掉的习惯,他说过要成为惢雨的眼睛替她看看这个世界,不管是丑陋还是神圣,他都一直这样坚守着。或许惢雨真的没有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上,活在这个男人的心里。

千影看着眼前的惢雨,如花的笑靥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这千年玄冰之中,尽管光阴荏苒,千影的少年白已经变成了满头的银发,可是惢雨都在那里不曾离去。

即使无法再次触碰到她脸颊的温度,无法再听见那优美的琴声,无法再带她去品味千山雪兰的芳香,惢雨都在那里,在千影的身边。

“雨儿,我只想呆在这里永远的陪着你,在这千城之内保护着属于你和我的回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就算让我与全武林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眼看千山雪兰即将开花,这种十年才开一次花的奇花因为对生存环境极为挑剔,现在只在千城之内的千山上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株。

因为千山雪兰的花蕊有很神奇的功效,可以延年益寿不说,还可以有助于提升人的体质,挖掘人体潜能,更有治愈百病的功效,吃下一株千山雪兰的花蕊听闻相当于几十年的内功修为,所以有江湖传言有得宝花者得天下的夸张说法。这可能是一些无名鼠辈眼红千城的地位与威望造出来的谣言,但是无风不起浪,还真有人相信了。

不管怎么说,夸张是夸张,但是没有一些实力的东西再怎么包装也不可能源远流长?更何况千影是从小用千山雪兰的花蕊净身,其中的奥秘自然明白得一清二楚。

觊觎千山雪兰的人有多少可想而知,这其中也包括了许多自诩的正义人士,名门正派,为了利益还不是照旧撕下嘴脸。

但是不管多少,只要敢打破千城的宁静,千影绝不会手软!

阳光折射在千山的顶尖,就像一颗璀璨的钻石散发着七彩的光芒,雪丞站在半山腰上俯瞰着千城的城门。

“大哥,不进去吗?”

“我可不想这么隆重,那样只会成为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目标而已,没多大的意义,再说我们是朝廷的人,如果堂而皇之的进入千城会惹来非议的。”雪丞注视着千城以及周围的一切,那些隐藏于暗处的爪牙或许正在等待着狩猎的时机。

“听说寒枫在千城内,是否通知他我们的到来呢?”

“那小子做生意做到这里来了吗?”雪丞依旧一脸冷酷的样子,“看来我们要乔装一下,混入那些武林中人收集我们想要的情报。”

“凝茹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凝茹策马离去,而雪丞敏锐的嗅觉却在这片如此祥和宁静的净土之上闻出了浓浓的硝烟味。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凝茹回来了,从包袱里取出了两件白衣和令牌。

“这是在途中拦截下来的两个圣剑门的弟子,这是令牌!”

“连排前三的名剑都没有一把,还敢自诩圣剑门,真是讽刺!”雪丞拿过衣服和令牌嘲笑着,他看了凝茹一眼,迟疑了一下,“找个地方换衣服吧!”

“恩!”凝茹表情有些僵硬的回应到,刚刚雪丞几秒钟的凝视让他有些紧张。

已过黄昏,寂夜一行终于赶到了千城附近的镇子,天色还未被染成墨色,但是大街上却显得冷冷清清的,让三人一阵疑惑,摸不清楚。

两边的居民房门紧闭,偶尔从门缝中偷窥着三人,像是打探怪物一般的恐惧的眼神。

“哥哥,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

“难不成千城也是这般萧条景象?”兰儿不敢想象,但是街道上的阴风让她头皮一阵发麻,她只想快点找个歇脚的地方,顺便打听一下雪丞的下落。

就在兰儿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门口亮起了一盏灯笼,火红火红的,与这个镇子完全不搭调,但是兰儿却异常兴奋,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因为那是间写着‘天问楼’的客栈。

掌柜的正准备打样,寂夜急忙推开了门,三个人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环视了四周,空无一人的样子,让三人很是欢喜。

“三位,不好意思,小店不做生意,请移驾别处吧!”掌柜的恭恭敬敬的走到寂夜面前,他也不想得罪任何人。

“掌柜的,这是为什么呀?”宏问道。

掌柜的看三个人的表情,知道说不清楚的话三人肯定不会离开的,于是索性代了原因。

“三位,实不相瞒,小店已经被人包了,所以不做别的生意。”

“啊!”兰儿有些吃惊,“掌柜的,就不能给我腾出两间房间吗?你看我们三人赶了整整一天路,不说是人了,就连马也跑不动了呀!你就行行好,行个方便?”

“姑娘,这个着实让本店为难呢?”

“要不你请东家出来商量商量?”兰儿看着掌柜的神情,想必是说不通了,与其耗下去,还不如让那个包场子的人出来面对面的商量。

“这个……”掌柜的有些难以启齿,“这几天很多人来本店,都被东家拒绝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多出价让给我们两个房间,行吗?”寂夜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兰儿诧异,她杵在寂夜的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你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呀,你准备全压在这里吗?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又该骂你了!”

“难不成让你们两个姑娘家露宿街头?你放心吧,这几年皇上赏赐的银两还是够用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些银子都干些什么了吗?爹要是知道你为了救那些难民弄到连自己都吃不饱的地步,绝对会暴跳如雷的!”

“咦,你怎么知道?”寂夜吃惊的看着兰儿。

“我可是你妹妹!”兰儿得意洋洋的看着寂夜,像是抓住了寂夜的一根小辫子一般高兴。

“两位,不好意思,还是请你们……”掌柜的也不想这么浪费时间,看着寂夜和兰儿交谈了这么久还没有个结果,心里不免有些不耐烦。

“掌柜的就请你给我们一间房吧!”兰儿恳求道。

“什么事这么吵?”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公子,对不起,我立马赶他们走!”

楼上一阵脚步声传来,三个人都好奇的望过去,想看看这个包场子的到底是何方圣神。

“是你?”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不过兰儿是厌恶,弦月是惊喜。

“掌柜的,给他们三位准备上好的客房!”弦月高兴的来到了兰儿的面前。

“是,公子!”掌柜的就此离开去准备去了。

“兰儿,你们认识?”寂夜询问着。

“算是吧,一个无赖,流氓!”兰儿不屑一顾的瞪了弦月一眼。

“这位是上官兄吧!在下轩辕弦月,先前与令妹有些误会,还请上官兄不要误解!”

寂夜看着弦月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虽然身着打扮有异于常人,但是却能感觉出此人性情豪爽,绝非兰儿口中所说之徒。

“哦,原来是兰儿的朋友,在下上官寂夜,称寂夜即可!”

“上官兄客气了!在下房中有上好美酒佳酿,还请上官兄赏脸……”

“兰儿?”寂夜看着兰儿,兰儿头也不回,气嘟嘟的跑上了楼,找掌柜的要房间去了。宏将马交给小二之后也拧着包袱追赶兰儿去了。

“让轩辕兄见笑了,舍妹就是这个脾气,心肠还是蛮好的,想必是与轩辕兄真有什么误会吧!”

“上官兄,请!”弦月将寂夜引到了自己的房中,取出几十年的佳酿招待着。

看着寂夜和弦月在房中交谈甚欢,兰儿又气又恨。

“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现在我们也是寄人篱下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兰儿一想到与弦月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就浑身打颤。

“宏已经放好了热水,让宏伺候小姐洗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