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西陲战乱

熙元三年秋末,东周国与耶狼国交界处,西陲沙漠边,打了一场罕见的恶仗。

战事尚未结束。秋色如墨,红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却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而对面的黑色骑甲的兵团却整肃排列,严阵以待。

嘴里呼喝,嘿嘿,手紧紧执着兵器,眼中透着凶兽一样的暴虐冷光。

他们就像一匹匹孤狼,而和他们对阵的红色军团就像是兔子一般。

红色衣甲的士兵愤怒的望着对面的黑衣士兵,兵器在手里紧紧握着,继续对峙。

他们不会言败,这是周家军的尊严和骄傲。

血红的晚霞反常的没有消退,却越来越浓。浓烈的像是鲜血一样。

这天气如此异常,异常的像是知道它必定会见证一场圣战。

沙漠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横躺着,辉映这烈烈霞光。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死亡人数多的吓人。

双方的队伍没有低头看主战场上亲人、敌人、同胞们。

黑色兵团的将军,脸上如僵。这场战役如斯惨重,他绝不能输,现在他们已经牢牢把握住战机,只待最后一击,就是铺天盖地的胜利。

红色兵团的将军,带着银色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坚毅的目光里,挺立的身姿里读出一种无言的凝重。

他眼中迸发着一股寒气,是犹如实质性的寒气。

静,死一般的静。

极致的静就是动。

突然之间,红色兵团动了,动的诡异。没有号角,没有发令者,就突然动了。

黑色军团的将军一挥剑,剑指东方,“杀——!”

长剑挥动,两军回合,再次大战。

两队将军一马当先,各自率死士斩杀对方。

一阵阵急骤的马蹄声,撕碎了沙漠。

鲜血染红了整个沙漠。

沙漠变了,突然也从极致的安静变成了诡异的动。毫无规律的动!它肆意的翻涌,好似调皮的幼童,却不知它的任性正吞噬着无数生命。

沙漠如同一头诡异的狐狸,狡猾的吞并着每一个人。再厉害的人也像是把握不了命运的蚂蚁被这个狐狸玩弄于鼓掌之间。

银色面具的将军怒喝:“三军拔营!回——!”

红色兵团排着诡异的s行飞速的走动。沙漠好似也全无办法!

黑色兵团的将军怒火中烧,他是高傲而又雄心勃勃的,面前这个人人称赞的百胜将军马上就要折戟在自己手中,却偏偏天道不允。若是这百胜将军败在他的手里,他便是当世最厉害的为将者。

不行,这种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这是一次天下人统统赞颂他的机会。

“三军听令!杀——!”

是,杀红眼的将士们为了荣誉奔赴红色军团里。

黑色兵团的将军自领十万大军全速疾驰,直扑红色军团。

黑色军团如同黑压压的蚂蚁被沙漠吞噬,只听到人濒临死亡的最后呼叫声。而踏过沙漠的黑色军团不顾这些陷入沙漠之人,呼啸而去,如同暴风骤雨卷来。

跨过沙漠,欢呼声浪呼啸如山林层层叠叠。

黑色兵团的将军跨在自己的爱马上笑的开怀!

此时晚霞已经诡异的下去,而沙漠也突然平静了。天色也诡异的一下子黑了,黑的没有一点星星。

将军登高一望,遥遥可见红色兵团遍野东去,火把旗帜散乱无序,断然下令:“全力追击!一举击溃!”

漆黑的原野上,黑色铁甲骑兵风驰电掣般向东追击,步兵则从距离骑兵的数里只要的另外一条大路上兼程急速前进。

而他们身后则是吞噬了他们许多并肩作战的好友们。此刻,他们早已经忘记这些。

也忘记了方才的惨叫声。

黑色军团越来越靠近,疲惫不堪的红色军团踉踉跄跄,几乎就要被追上,堪堪渡河而去。

黑色军团的将军咧嘴大笑,掐着腰骂着笑:“堂堂东周,居然溃不成军。可笑啊,可笑!”

“是啊,可笑。”随身的将士们也笑着损道。

“将士们,冲啊,一人五金。按头颅算,杀!”

杀气腾腾,卷驰而来。

将军再次登高远望,他已经明了东周军队的撤退路线。

“格老子的,等着爷爷抓着这个面具将军,让他尝尝失败的味道。”黑色兵团将军心里激动不已,历史,他马上就要创造历史。

未来的历史上必定有这么一章是属于他的。

看着丢盔弃甲的红色士兵们,他不仅嗤笑,这面具将军人人赞他善于运筹,一部孙子兵法用的出神入化,但这仗还得士兵来打,只要阻拦住,他的任何计谋都无处施展。

遂下令,所以骑兵下马,埋锅造饭,饱餐后携带干粮干肉,一鼓作气。

此时东周驻扎的军营里,周旭正煮茶细细点评。

周旭本想着和韩辛切磋切磋棋艺,不料,自从下了一局之后,韩辛连连摆手,再也不敢和他下棋了。

这茶不错,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有如此妙处。

他面前坐着的则是面具将军周彻的军师——韩辛。

韩辛一笑,“旭贤王怎么不知呢?越是穷山饿水的地方就越能出甘甜之物。”

“没想到军师深谙老子的辩论。不知军师习得是哪一家?”

“自从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这天下还有谁敢自称是哪门哪家之后呢,东周以儒立本,以法立根据,以制度管理。我又怎么只取其一呢?”

“原来军师博览众书,佩服。”周旭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与此人寥寥数语,就知道此人胸有丘壑,非常人。

之前他和周彻雄鹰传书的时候,也大致知晓此人些微事情。

略微有些偏激,但还是有张良之才。

“君可知在我心中,你比作何人?”

“不知旭贤王比我作何人?”说到底,韩辛还是挺想知道的,传说旭贤王有相面之术。他心里有些期盼。

“比作张良可好?”

“不然,在下常常自比商鞅。”

周旭微微一笑。

这时门外一阵马蹄声,”快马急报。”

“进。”戟瑞接过,递给周旭。

稍稍看过,周旭递给韩辛,“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军师,下一步该怎么走,还要看军师?”

韩辛知道周旭虚怀若谷,也不推辞,沉吟片刻,说道:“一,即刻减少埋锅造饭的次数,斟酌减缓,造成无饭可食的假象。二,溃散百名伤兵,让他们假降。三,引耶狼国士兵到古驰山地。四,夜办之时,楚睦带着三万精兵就会埋伏在此。”

周旭拍手,“妙哉,妙哉。君乃是孙膑在世。”

“那耶狼国的将军比不得庞涓的。谅他也不知道兵法。”

“兵法,诡道也。虚虚实实,君可真是深谙其中。”

“当不得旭贤王如此大赞。周将军才是兵法大家。他可是亲创一部兵法,我不过只知皮毛。”

“军师,谦虚了。”

周旭微微打了个哈欠,韩辛起身拱手告退。

“军师,明天见。”

楚睦带着精兵埋伏在山谷两边,露水打湿了衣衫,他们却精神奕奕,就等着瓮中捉鳖里。

“点起火把,两两入谷。”黑衣军团的将军全身心飘飘然,他去不自知马上就要被伏击了。

满心坐着高官俸禄,名利双收,名垂青史的美梦。

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感到身心散发着舒爽,驻守西陲多年,他却率领着老少步兵。精良之士都被调往到不知何处。

而现在他身边不仅聚集着耶狼国最精良的士兵,还有太子亲训的士兵。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十年,他驻守了十年西陲,无仗可打的憋屈终于得到了释放。

“将军,前边有一伙伤兵。”

“去把他们拘住,拿来是问。”

“是。”

这些溃散的伤兵喘着粗气,用树枝子支撑着身子,嘴里咒骂着面具将军就是恶魔。

这句话停在黑军兵团耳边,甚是入耳。

他便威严的坐在高头大马上问领头之人,“面具将军就在队伍里,是不是?”

“是,是,是。”那领头之人连连称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前面有士兵来报,“将军,地势平坦,无暗谷,可行。”

他又让士兵仔细盘查的这群老弱伤兵,最后高声下令:“后军留守,其余轻兵上阵。杀——人人有赏。若是得周彻之人头,进阶三级。”

惊天动地的杀声弥漫了整个山谷。

此时已经埋伏好的楚睦和周彻会师了。他们分在两边,就等着耶狼国的大部队来。

周彻看着这片土地,这块山谷仅仅二十里,其余皆是平原,也无大山大河。是最易伏击的地方。

这看似舒缓的地方,却外缓而内险。山口是舒缓的小山包,大道宽阔,可是越往里走就越是曲折、狭窄,两边山势也高了起来。

自从他确定是和谁对敌之后,就细细研究过此人。好大喜功,却又自诩天才。此种人最容易在骄傲的时候失败,若是起初就胜利,此种人逃窜的非常快,并且能坚壁不出。

而耶狼国在太子的亲训下,不知道兵力几倍胜于东周,打硬仗实不可取的。只能智取,幸亏他找了个熟知此处地形的人,才知道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

夜晚,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伏击时间。

北面已经封堵住了,南面则是精良的骑兵。而强弓也已备齐。只待人来!这一仗,必将会让这默默无闻的小山谷从此天下知。